与他出任务,比同一些不靠谱的女警共事,要更觉得可靠。
等到把所有东西都处理好,季如夜才好像松了一口气。他放松时,胸膛会浅浅地起伏一下,然后目光逐渐低垂下去。
那道低垂的视线很快又转向时风潜,好像季如夜这才意识到,时风潜刚才一直没有说话。
他看上去一时慌乱起来,不复刚才从容自信的样子,而是干巴巴地咳了一声,自我反思起来:“那个、也可能是我太神经质了……”
时风潜回过神来,拉着季如夜便坐到了床上:“哪里的话,你做的没错,是我太粗心了。”
她不知在想些什么,又好像不太希望季如夜看到自己的神情,便缓缓引导着季如夜转过身去,一点点将对方的身体搂在怀中。
暗示性的动作让季如夜忍不住绷紧了身体,他能感觉到时风潜的手在自己的身上游走起来。
对季如夜来说,异性的亲近并非十分美好的事情,但时风潜的气息萦绕在他的周身,又让他不敢挣扎。他尽量控制着力气,不敢往时风潜身上施加重量,双手则跟着时风潜的动作,自觉地开始解开下方的衣扣,
时风潜似乎有点走神,直到两人的手触碰到一起,她才发现季如夜已经独自解开了三颗扣子,露出平坦带伤的小腹来。
她眸光一动,连忙抓着季如夜的衣服,替他将扣子系了回去:“淤青颜色都没淡下去,你这不撒谎么。”
季如夜是提着一口气的,他刚做好回身伺候时风潜的准备,就冷不防被时风潜这样摆了一遭,那口气便一下子坠落到谷底,摔了个半死不活。
他想说对不起,想说他不是故意恶心她,但他又觉得难过,于是情绪和声音都堵在了嗓子眼,一声也没吭出来,只能在回过神后,小幅度地挣扎着,想要从时风潜怀里离开,不再受这种屈辱。
然而时风潜力气极大,季如夜又没敢太用力,便被时风潜在脖子上轻轻啃了一下,一把捞回了怀里。
他听到时风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点难以名状的情绪:“如夜,跟我聊聊天。”
“我想了解你,更多一点。”时风潜说这句话时,活像个第一次给喜欢的男孩送情书的初中生。
季如夜对这语气多少有些熟悉。
他初中的时候,同桌是学校里有名的美少年。情窦初开的年纪,男孩的书桌里总是塞满了礼物和情书,耳边全是青涩真诚的告白。
季如夜跟着听过许多,但当那些声音放大到他耳边时,总是会变一个论调。
“拉车的公牛”、“能吃的公猪”、“大香蕉弟”、“男婆子”、“恐龙再世”等奇思妙想般的词汇,才是他听到最多的、恰如其分的形容。
时风潜想了解的会是这些吗?
季如夜的手指无意识地搅动两下,心里纠结起来,但最终还是乖巧地点点头,轻轻应了一声“好”。
季如夜靠在时风潜怀里,不太敢出声。
他不知道说些什么,更不想让人知道他的心在扑通扑通地乱跳。
他有意地将头转过去,背靠着时风潜,鸵鸟一般把自己通红的脸色隐藏起来。
“你为什么要做警察?”时风潜的声音从他耳后的位置传来,热流打在他的脖颈后面,引得他一阵浅浅的颤栗。
他呆了半晌,时风潜则看着他黑亮短促的发梢没再说话。
那发丝有点凌乱,不比时髦的男孩那样规则,看上去像是穷人家男孩自己剪出来的样式,沿着那一簇簇头发向下,会见着他脖子后面的疤,由于他低着头,颈椎那里便被顶出一小块嶙峋的弧度,周遭的肌肉却紧绷着,十分扎实,使得凌乱与规则的美感交杂着,看起来十分诱人。
他的气息显而易见地起伏了几下,才缓缓地出了声:“大概是我刚上初中那年吧。”
随着季如夜的回忆,时风潜仿佛默默在心里勾勒出了他的肖像。
他应当是十二三岁,第二性征刚刚开始以旺盛的速度发育,他个子开始窜得很快,所以总是穿着短半截的裤子。
他或许开始有一些心事,但更多时候还是单纯背着沉重的旧书包,日夜在那条熟悉的路上往返。
“有一天,我上学的路上,一个阿姨向我问路。”季如夜的声音很轻,语气很平稳,但低垂的脑袋还是诉说着这段经历的不愉快:“我和她说了,她说自己认不清,让我给她带一段,我答应了。”
“那条路上要经过一个小巷子……”季如夜说到这里,尾音顿了一下,半天才继续说下去:“那条巷子很小,不起眼——就像……我们昨晚去的那条。”
时风潜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想打断季如夜,想安慰两句,却又忽然觉得无从说起,只是用拇指在季如夜的手腕处,安抚似的蹭了蹭。
季如夜没继续说,也知道自己说得已经足够清楚,他忽然觉得鼻子一酸,一滴薄薄的泪珠在眼睛里转了一圈,又被他憋了回去:“她拉着我,我害怕,一直求救……最后是一个警察叔叔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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