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的手指接过莹白的玉佩,就仿佛一团白雪落入另一团白雪中。林惊澜接过玉佩,从指尖挤出几滴鲜血,融入玉佩中。这块玉佩顿时与他的心神有了一丝微弱的连接。林惊澜将玉佩交还给秦曜,说:“现在,我通过玉佩,能随时知晓你的方位。”秦曜感受着玉佩中林惊澜的血气,心中微动,十分地珍惜将它收回怀中,贴心放好,“师尊放心,我定会好好保护玉佩。”玉佩保护的人说要保护玉佩,这真是一番可爱的俏皮话。看着眼前这个阳光无羁、与他同道、随他修行的俊美青年,林惊澜的目光中流露出少有的温和。……修士御剑腾空,一日千里。林惊澜没什么行囊好收拾的,秦曜假模假样地拿了点吃穿用品,也没费多少时间。几乎是眨眼间,林惊澜就携着秦曜,来到了清风门主城流云城。清风门主和长老们早已在城门口恭候多时,瞧见他俩的声音,清风门主宁随率先越众而出,招呼道:“方长老!秦贤侄!你们终于来了。”由于身份是晚辈,秦曜简单地冲宁随抱拳见了个礼。林惊澜则直接问道:“宁门主,城中状况如何?”宁随一边接引他们去宗门,一边满怀忧虑道:“城中妖异越发严重了,短短七日内,就有数百人横生狂病,无故伤人杀人。”“可有检查水源饮食?”林惊澜蹙了蹙眉,“是否有人投毒?”宁随摇头,重重叹息,“并无。这些日子,我已经派人严加巡查,夜间宵禁,白日封城,向城中百姓供应门内洁净灵泉水,但还是无法阻止狂病的蔓延。”一名清风门长老加入谈话,“这狂病来得蹊跷无比,越是普通人越容易发病。门中修士目前倒是全然无恙。”“传闻双生蛇魔擅长蛊惑人心,此次危机,可能是魔神的手笔。”另一名清风门长老猜测道,“这是对我等仙门的威慑!”闻言,秦曜默了默,漫不经心地挑了挑眉。他参与了这事?他怎么不知道呢?一行人且行且聊,来到清风门后,他们又翻阅了一些卷轴,发现所知线索很少。于是,林惊澜提议直接去现场查看情况。他们走在偌大的流云城中,放眼望去了无人迹,昔日繁华的长街变得荒凉冷清,商铺门前的灯笼坠地也无人收拾。灯笼随风滚动,被路边的石头刮得破破烂烂,好似沙漠里的风滚草一样四处游荡。
偶尔路过人家门前,他们一行人才从门缝里看见活人布满血丝的眼睛。虽然方才宁随说流云城白日封城,但一般这种封城只是限制城内外的进出,不至于影响城中众人的日常生活。然而,由于狂病的无端泛滥,家家户户龟缩房内,不敢轻易走出家门。这种蔓延开来的集体惊慌,造就了如今诡异空旷的景象。由此可见,城中狂病已到了十分严重的地步。……他们首先来到了城中一户普通人家的小院门前。“这是城内第一户出现狂病的人家,”宁随推开贴了白封条的院门,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这里本来生活着一对夫妻和他们的一双儿女,街坊邻居都说他们家庭和睦,夫妻恩爱。但有阵子,男的总是跟朋友念叨他娘子不对劲。”推开院门后,宁随注意到门槛后堆积了一摊血污。他张了张口,想提醒紧随而至的人,但眼角余光却掠过一道雪白的颜色。林惊澜越过血渍,白袍下摆如云似雾,虽是贴着地面浮动,但却是一点儿污秽都不沾染。宁随下意识地看向这名来自太上宗无极峰的长老,总感觉眼前的方横比前几次见到时多了几分出尘的气度。“然后呢?”林惊澜淡淡发问,“惨案是怎么发生的?”“这户人家的营生是在对街铺子卖烧饼,有好几天,顾客都没等到他们开张,旁边的邻居也发觉这户人家最近没人进出。他们的好友赶来敲门拜访,强行闯入后发现这户人家全死绝了。”宁随指了指厨房,“在那里,两个孩子被活生生煮死了,男的砍死了女的,女的咬死了男的。”林惊澜面色漠然地走向厨房,打开锅盖,又立即盖上。秦曜跟在他身后,也瞄了眼,发现宁随说的话基本属实。虽然院中尸体已经搬走,但其余痕迹仍可说明当日的惨烈景象,如锅中的肉汤,院中的血迹,扭曲的刀斧……他们在院中徘徊了一圈,也瞧见了许多生活的痕迹。院中菜地兴荣,屋内地板干净,檐下辣椒串连,孩童的书本整齐地摊开放在大厅方桌上。“这里为何放了面镜子?”秦曜忽然问。众人循声看向,发现他指的是悬挂在厨房墙上的一面锃亮铜镜。“这是照真镜,”一名清风门长老解释道,“它能照见世间真实。传闻蛇魔擅长幻境,为了预防蛇魔侵扰心神,我们炼制了许多照真镜,让每户人家屋内都悬挂一面,以便能及时发现不对之处。”林惊澜走过来,一双琉璃似的眼眸安静地望着镜子里的众人。片刻后,他伸出手指,轻抚冰凉镜面,目光幽深。“师……方长老,这镜子可有异常?”秦曜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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