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收竿,待那空空荡荡的鱼钩被扯上来时,两人怔了一怔:“看来下面真的有东西。”薛宴惊奇道:“可我并未感受到邪气。”下方传来一阵低吟,声音低沉而深邃,还带着几分神秘。“它问还有吗,”薛宴惊对着洞口吼了回去,“没有了,我吃光了!”方源有些吃惊:“你听得懂?”“你听不懂?”方源摇头,薛宴惊挑了挑眉:“既然我听得懂,那我下去看看。”“我们一起。”“不必,”薛宴惊笑道,“离开前,五师姐应当对你说过,要多锻炼锻炼我独当一面的能力吧?”“鬼灵精,”方源笑了起来,“小心。”“好。”薛宴惊纵身,向着那幽黑的无底洞一跃而下。方源左右无事,又用鱼竿吊了根香蕉下去:“饿了吃香蕉,别吃我师妹!”片刻后,薛宴惊一言难尽的声音传上来:“六师兄,真是谢谢你了。”“……”“仙师。”山洞口响起小心翼翼的声音,方源回头,见是元家几人,后面还跟着几位百姓:“你们怎么来了?”元家母亲陪着笑:“仙师,我跟邻人讲了您的事,他们也想来看看,我们在这儿耽不耽误您二位做事?”“倒是不耽搁,”方源摇头,“只是万一有危险……”“有危险我们撒丫子就跑,您放心!”方源心知元母就是想看看修真者如何行事,想透过他们看一看女儿可能会有的将来,便并未坚持赶人,只提醒了一句:“离远些,别靠近坑边。”一行人连连应是,依言照做。洞下传来一阵叽里咕噜的低语声,随后是噼里嘭啷一阵拆山似的声响。方源有些不放心,喊了声师妹。薛宴惊很快回应了他:“师兄,再来根香蕉。”“它肯吃香蕉?”“没有啊,是我吃了。”“……”不多时,薛宴惊飞身从坑中跃起,一个漂亮的收势落在地面上,手里扯着一个黑漆漆的人形。不远处的村民吓得一阵惊呼,薛宴惊开口:“介绍一下,这就是你们口中的古神。”“它到底是何物?”“是魔族,”薛宴惊道,“流落在人间很久了,大概是因为我在魔界待过,才听得懂他的话。”听得一个“魔”字,村民慌乱了好一阵,看到薛宴惊一直扯着它,才壮起胆子问:“它、它为什么躲在这里,是不是要害我们?”薛宴惊摇头道:“他从未害过人,这大概就是我并未感受到邪气的原因。”“那它每天晚上在念什么?是不是在诅咒我们?”黑漆漆的人形叽里咕噜一阵,薛宴惊替他道:“不是,他是在唱歌。”“唱歌?”“嗯。”方源不由奇道:“唱的什么歌?”“小寡妇上坟,光棍汉思妻。”“……”古神低语原是魔族歌唱,村民们一时不太接受得了这份真相。看到师兄的表情,薛宴惊又解释了一句:“他也不太懂这歌的意思,就是觉得调子哀婉,比较适合表达他的心境。”“他的什么心境?”“他是被困在地底的,一直在向村民求救。”元母茫然:“没有啊,他何时求救过了?”“就是你们扔进去的鸡鸭鹅,他在那头鹅身上拔毛,拔出了个‘救’字,才把鹅扔回来的。”“哟,”元母一拍脑袋,“我说那大鹅咋还斑秃了呢?”黑漆漆人形看起来很有几分委屈,元母又一回忆:“那也不对呀,也没人看出来那是个‘救’字啊,你是不是不太认字啊?”薛宴惊和人形沟通片刻,替他答道:“他是认不全,可能真的写错了。”“这可怜见的,”元母胆子倒是大,短短一会儿竟已不再害怕,反而抱怨道,“那你也不能天天唱歌吓唬人啊,还没有半句在调子上。”
“他说,几个月前,村东头有户人家生了个孩子,天天子夜时分哭嚎,分外扰人、扰魔清梦,他才开始唱歌哄那孩子入睡的。”“……敢情你还是好心。”众村民面面相觑,方源也是梦呓般低喃道:“没想到我就挑中了这样一个任务。”薛宴惊也是沉默,她跟着师姐出去两次,都是真刀实剑地灭杀鬼族,救下了凡人性命,没想到跟着师兄出来这一趟,怎么看其中都透着诙谐和荒诞。不过元狩村无人伤亡,自也是好事一桩。她笑着安慰师兄:“我倒巴不得悬赏榜上都是这样的任务呢。”“也对。”方源傻笑一声,那便说明百姓安居,未受任何妖魔鬼怪侵扰。只是……他叹着气看向那魔族:“我们该拿他怎么办?”从没害过人的妖魔,倒是没有斩杀的必要。薛宴惊斟酌道:“若实在没去处,我可以带回去让灵驴帮忙抚养一段时日。”“……”作者有话说:40◎嘟噜◎“它只是一头驴啊, 我把它带回来是给你当坐骑的,”方源震声问道,“你把它当什么了?”“……”不等师妹答话, 方源又头疼地摆了摆手:“这肯定行不通,玄天宗不许魔族入内的。”薛宴惊心虚,她这位魔尊都在宗门里待了大半年了, 竟不知还有这等规矩。“这样吧, 你先回宗门, 我把他送回魔界,”方源提议,“不能让他继续流落在凡间, 凡人畏惧他的形貌,早晚会起冲突, 待他伤了人,一切都迟了。”薛宴惊蹙眉:“师兄你前往魔界会不会有危险?”“问题不大,”方源解释,“现在的魔界没你想象得那么可怕,一般不会和修士主动起冲突,我远远地把人送过去, 只要不越界,就不会有事的。”“那我和你一道去吧,”薛宴惊提出, “说不定看到熟悉的景物, 我还能想起些什么。”“也好,”方源笑了笑, “我们厨修, 最爱和饭桶一道出行。”“……”倒也不必如此直白。那黑漆漆的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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