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宴惊扫了一眼,粗略估计道:“差不多几千人。”“好家伙,几乎是全族出动了,”鹤铭倒吸了一口凉气,很担心这群人杀完她就要来杀自己,连忙关切相询,“你能行吗?”“不好说。”鹤铭提心吊胆,很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个确定的答案,但薛宴惊已经不再理会他,反和凤凰族人聊了起来。她扫了一眼人群中的熟悉面孔,那是凰凌的父亲,数日前死在她的剑下。薛宴惊说要杀人,就绝不会给对方留下半口气,她很确定他那日已是死透了,挑了挑眉:“涅槃?”他身侧转出一位宫装丽人,正是被她亲手砍下人头的凰凌八姨母,对方脸上带着洋洋得意的神采:“你以为你可以真正杀死我们吗?吾等身负最高贵的凤凰血脉,可以涅槃重生,不死不灭!而你一旦死了,可就再也活不过来了!”薛宴惊不惊不怒,含着笑意扫了一眼她掩在领口下的脖颈:“但人头落地的疼痛可是刻骨铭心的吧?”“你这贱人!”凰凌的父亲振臂高呼,“大家一起上!我知道死一次会很痛苦,但是除掉眼前的拦路虎,今后等着我们的便是无边富贵!她只有一条命,谁能亲手杀了薛宴惊,帝君之位就是谁的!”“是!”薛宴惊并不相信此人会把到手的帝位拱手相让,但被忽悠了的凤凰族人为利所惑,忽然变得英勇无畏,采用人海战术,一拥而上,手里闪着仙器法宝各异的光芒,连她都不得不暂避锋芒。鹤铭听着外面杀声又起,在殿里拼命地拱着笼子,想看看战况,他自然知道薛宴惊厉害,但说真的,仙力这东西毕竟不是好相与的,一人对阵几千人,他觉得她没有胜算。“薛宴惊,你要是还活着,能不能给我报个平安?”薛宴惊实在懒得搭理他,听到外面喊打喊杀的刀兵之声未停还听不出来吗?要是她已经死了,凤凰族人是在和空气对砍吗?鹤铭没得到她的答复,反而听得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叫好声,越发忧心忡忡。“她受伤了,快上!”“用降妖杵去砸断她手臂!”“多折磨一会儿,别让她死得太容易,她可是亲手杀过我一回!”“……”鹤铭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要让我死在这群蠢货手里,还不如当日夺位失败身便死……”外面的声音还在叫嚣:“冲啊!杀了她,再弄死里面的小白脸,让凰凌那死丫头见识见识不听话的代价!”鹤铭觉得,比起凤凰族的嘴脸,连捅了他一剑的薛宴惊显得都是那般可爱可亲。“我还有什么可顾忌的?”他看着手腕上的金链,握了握拳,复又张开掌心,终于下定了决心,高声提醒道,“薛宴惊,用你的业火!”用业火对付凤凰族?薛宴惊怔了怔,传闻中可浴火重生的凤凰族?但试试总是无妨,随着她一声响指,业火开成了遍地的金莲,将殿前数千人吞噬其中。周遭的空气都变得炽热,神功大成后,业火威力也更胜从前。火焰明亮,几乎衬得太阳都黯然无光。摧枯拉朽般,凤凰族人在业火之下简直不堪一击。火焰沾身,一触即溶。“这是什么妖法?!”有人嘶吼着。薛宴惊注视着眼前的一切,惊讶程度丝毫不逊于他们。凰凌的八姨母倒在地上,半边身子已经消失,火舌却还在沿着她的腰际向上攀爬,她扒着凰凌父亲的靴子:“好痛……快救我……”后者却用力一脚踹开她,匆忙转身逃窜,嘴里象征性地招呼了其他人一句:“快逃!”但在他没有注意的角落,一点星火已经染上了他的衣角。伴着一阵阵凄厉的哀嚎声,刚刚还趾高气昂的人群化为飞灰簌簌落下。几千凤凰族人无人生还,灰飞烟灭后,只留下遍地的焦黑。鹤铭终于拼尽全力将金笼拱倒,恰好滚到大殿门口,把这一幕尽收眼底,畅然一笑,不顾自己的狼狈,连忙为这场即将落幕的演出拍了拍掌:“真是一场有趣的表演。”薛宴惊抬手接住一缕飞灰,这景象实在太熟悉,在人间时,她曾无数次以业火焚烧鬼物,烈火熄灭后,一切都化为尘沙。她猛地回身看向鹤铭:“凤凰族其实……是鬼族吗?”“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鹤铭语出惊人,“没错,他们的确是鬼族,如假包换。”“他们身上到底有没有凤凰血脉?”“有个鬼的凤凰血脉,你有亲眼见过他们化为凤凰吗?你以为乐峰为什么瞧不起他们?不过是偶得仙力的鬼物罢了,几万年来,竟连自己的后代都骗过去了,嘴上自诩高贵无匹,甚至为了保持血脉纯净,去搞什么亲兄妹成婚的恶心事,”鹤铭说到此处,竟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你不知道我憋了多久想找人说这个秘密,他们不过就是鬼族的一支,甚至不是最高等的那一种!”“……”薛宴惊看着笑得癫狂的鹤铭,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作者有话说:147◎最低劣的种族◎“你呢?其他人呢?你们又是什么?”薛宴惊问。“别误会, 我们可不是那种低贱的鬼物,”鹤铭挑了挑眉,“我还以为, 你会追问我,凤凰族究竟是如何涅槃。”这个问题,薛宴惊却不需要他来解答:“巨树。”“你倒聪明, ”鹤铭轻声一笑, “猜得不错。”
“不是猜的, ”薛宴惊摇了摇头,“仙人既然舍得把一棵蕴含生生不息能量的巨树送给下界的鬼族,只能说明, 你们手里一定有更大、更好的。”她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只是没有想过凤凰族涅槃倚靠的也是巨树之力。“这话我倒不知如何反驳, ”鹤铭一哂,“以我们自私的本性,的确如此。”“这巨树不止凤凰族有,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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