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辉月不为所动。
虞倦试图用浅薄的医学知识战胜真正的医嘱:“已经吊了水了,药可以不吃了吧。”
其实他不是那类不顾惜身体的性格,可能是生病了,还有之前的心理阴影,所以变得任性,想要逃避。
虞倦拒绝的意图很坚决。
他仰着头,眼眶微红,湿哒哒地看着周辉月,像是被微风吹皱,泛起涟漪的湖泊,没有人能在面对这双绿眼睛时不心软。
周辉月像是铁石心肠。
他抬起手,扣住虞倦的下巴,稍稍用力,让他张开了嘴。
虞倦是个病人,没什么力气,只能任他摆布,实际上没有生病的时候,他的力气也不如这个人大。
但他不会承认。
虞倦的余光瞥见了周辉月,他的侧脸映在灯下,泛着冷白的光,周辉月似乎永远如此,不会因为任何人或事动摇。无论是二十二岁,还是十五年后。
他想起不久前这个人还对自己说什么要求太低:“周辉月,我要扣分了,不合格。”
语气是凶巴巴的,听起来很可怜,像是在被欺负。
周辉月的指尖抵着虞倦干燥的嘴唇,将药片推入他的口中,漫不经心地说:“那就扣吧。”
虞倦咬了下牙,骗子。
事已至此,没有抵抗的余地。他低下头,慢吞吞地咽下那枚药片,舌尖不小心碰了下周辉月的指腹,又很快移开,借着温水吃掉了。
虞倦的脸颊,嘴唇,舌尖,全都柔软而甜蜜,不免让人产生很多遐思和幻想,周辉月似乎一无所知,他只是给虞倦在喂药。
虞倦不是儿童,医生开的药是没有糖衣包裹的那种,苦得要命。
周辉月又拿起一片,虞倦终于屈服,他想说自己会吃,不用喂了。
却听周辉月说:“下次我再努力加回来。”
“你的眼睛”
吊完水后, 虞倦的烧退了些,不再是接近四十度的可怕高温,但还是低烧, 明天得继续来输液。
虞倦想的是找医院拿剩下的药水,在孙七佰发现前回去,带着药水去安山村的卫生所,这样悄无声息, 也不会被人发现。
周辉月不赞同地说:“你还生着病,准备骑两个小时的车去输液?”
虞倦皱了下眉, 觉得眼前这个人对自己有误解,强调道:“你把我想的太脆弱了。我已经退烧了, 而且是细菌感染, 又不是感冒。”
他的执行力一贯很强, 甚至打算找护士开药了。
周辉月坦白:“你吊水的时候, 我把这件事和孙七佰说了。你发高烧, 我找人送你来看病,留在县城了。”
本来还有点晕的虞倦骤然清醒:“……”
根本没给他留一点点挽回的余地。
周辉月握着虞倦才扎过针的那只手,像是哄人:“别不高兴。”
事已至此, 虞倦看着他:“等会儿我再打电话给他吧。”
周辉月在医院附近找了个酒店, 定了两间房。
进入房间后, 虞倦立刻就去洗澡,他身上有退烧时发的汗, 很难受,他没办法再忍耐了。
快洗完的时候,才想起来似乎是没带衣服, 而酒店的浴巾,他又不太乐意用, 嫌不干净。
周辉月敲了下门,虞倦的思维跳脱,立刻回到上一次在浴室洗澡的惨案中,又反应过来,这里不是毫无隐私的半透明浴室。
他在门口说:“衣服和毛巾放在门口,记得拿。”
虞倦松了口气,打开门,伸出手,摸索了一番,发现衣服和毛巾都是新的,但有一种才洗过不久的清新气味。
不是在医院陪他,什么时候找人买好了洗的?
虞倦也没多问,穿好衣服,走出浴室,桌上摆了热粥,吃完后又被半强迫地量了一次体温。
一定是因为生病了,虞倦夹着体温计,很不甘心情愿地想。
几分钟后,周辉月接过体温计,看着上面显示的数字,382,低烧。
于是说:“县城的医院条件不够,等回白城,再做一次彻底的检查。”
虞倦躺在床上,有点抵触:“我的身体很好,这次是意外。”
周辉月的手背贴着虞倦的额头,没说话。
有一些事,即使是扣分,周辉月还是坚持,他会做更多加分的事,满足虞倦的一百条要求。
现在是深夜,虞倦下午和晚上都在睡,知道现在应该休息,但就是睡不着。
周辉月没让虞倦看手机,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说话,不知疲倦地讲了很久。
最后,虞倦总算困了,整张脸陷在枕头里,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听到周辉月很轻的呼吸声,像是一直未曾离开。
留在县城的几天,孙七佰来过一次。虞倦将事情都揽到了自己身上。他说当时烧得太厉害,离不开人,怕在路上昏过去失去意识,所以要求周辉月陪自己来医院。
重点是违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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