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道:“所以,封夫人打算退亲?”
封夫人道:“正是。”
郡主对侯夫人道:“去二房取了庚帖和信物。”
封夫人不紧不慢道:“且慢,封家老太爷同谢老侯爷当初相约,要孙辈联姻,这是不可违背的。”
侯夫人心下一惊,莫不是要拿她的元曼去填那废人吧?
郡主道:“谢家当下只有两位姑娘适龄,二姑娘我已经选好外婿人选,两家已经相见;三姑娘的婚事自有我儿做主。”
封夫人笑眯眯道:“皆非,臣妇想为三儿求娶梁姑娘。”
此言一出,惊得所有人目瞪口呆。
乔氏白了脸。
这……
先不说这封三公子极宠房里如夫人,因令曼残害封二,封家该是恨毒了谢家女,若是把宝知嫁进去,只不得如何逮着她出气。
“母亲!”乔氏抖着唇道。
郡主脸色变了又变:“梁姑娘不是谢家女,只不过是客居的表姑娘罢了,谢家如何做主?”
封夫人道:“虽是这般,但收为养女也便是一样。”
她脸上浮起一丝温情:“不瞒郡主娘娘,是臣妇那不争气的三儿央求着臣妇。梁姑娘貌美,为人稳重,最是规矩人,想必能将那野马似的三子管得舒贴。”
她又道:“想必四夫人担忧我儿房里那宠妾吧。那女子小时家中遇匪才沦落为婢,自小就服侍我儿,是清白人;而且生父还是文州梁家旁枝,虽隔了十万八千里,确是梁姑娘的堂亲,这姐妹自是好相处。况且我儿不是那等宠妾灭妻之人。”
这还不是?都领着小妾出来社交了!
可乔氏只能心中恨骂,且寄希望于老夫人。
郡主沉吟不语,过会轻飘飘道:“此事,还需商讨,待明日再给封夫人答复。”
这事已成七分,封夫人得意地出府。
乔氏刚想央求她,不想郡主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说是倦了,懒得见人。
三夫人见乔氏肩膀都在颤抖,安慰了她几句。
因为郡主精神不太好,三位夫人便留在决明堂,待膳时服侍。
午后宝知刚睡醒就被郡主娘娘身边的小芸唤到决明堂。
这一进门,两边太师椅上坐了好些人,除了出府上值的南安侯、谢四爷与病了的二夫人,其他人都在,却不见小辈。
宝知心中盘算了一下,向众人行礼。
郡主娘娘被这些烦人事扰的头疼,直截了当道:“封夫人为封三公子求娶你,我预备着应下了。”
此话一出,众人神态各异。
乔氏马上跪下:“母亲!母亲!使不得!使不得!”
郡主冷着脸:“在我谢家吃穿九年,为了谢家付出又如何,不应该吗?”
乔氏顾不得二伯、三伯在场,乱了头发,泪湿了脸:“可是,可是儿媳是宝丫头唯一的血亲长辈,宝丫头的婚事当是儿媳做主呀!”
郡主冷笑:“你是谢家的儿媳,当是向着谢家。怎的,你要下堂不成?”
这话就严重了,乔氏哭得更凶,哀求声声,叫宝知心碎。
郡主道:“宝丫头,你如何抉择?”
进门后除了请安外皆是低头的宝知抬起头来,淡漠道:“求郡主恕宝知无理,宝知不愿。”
“啪”,郡主手边的茶盏砸到宝知面前,瓷片四射,虽是未划伤她,滚烫的茶水却实实在在湿了一身。
“放肆!真是反了!没良心的白眼狼!竟敢忤逆侯府的决定!”
坐在太师椅上的人皆跪下,口中道“母亲息怒,莫气坏身子”,也有人劝宝知应下就是,那封三公子也是良配。
宝知倔强地抬起头,直直盯着郡主:“宝知心中有人了,不愿嫁与封三公子!”
郡主黑沉着脸,气得浑身哆嗦,伸出手指着宝知:“心中有人?被人哄骗了去了!那邵衍就是一个生父不详的奸生子!瞧见你的相貌与梁家的东西迷了眼罢了!哄了你半年就勾走了?”
郡主气得两颊通红:“真是眼低的废物!我白养你了!”
这话说得宝知眼中也泛泪,心中口中苦得不行,她哑着嗓子,像是说给郡主听,亦或说给自己听:“不是的,邵衍不是这般的人。我不要嫁给封三公子。”
昔日相处时郡主的言传身教、那点滴的关心现在化作利刃,刀刀砍向她的心。
在利益面前,感情实在不堪一击。
“不管你怎么想,”郡主冷静下来,一字一顿:“你不嫁也得嫁!”
宝知抑着上下牙的打颤:“若逼我嫁,我便将剪子藏在袖里,当夜就割了他的喉!”
“反了!反了!”郡主那美艳凤目如喷火般,鼻翼翕张,喘着粗气:“好吃好喝养着你,就是这般报答?你爹娘便是知道了,也要蒙羞!”
宝知眼含热泪,那左眼眶盛不住汪泉,一滴泪从顺着睫毛滑下:“郡主骂我便是了!何苦扯了我爹娘来,直戳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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