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雨垂首,领着侍女们赶紧退去了。
人都走了,舜音才坐去案后,确实也饿了,谁被折腾这么久能不饿。
吃东西的时候,她朝房中桌上看了一眼,忽然发现昨晚扔在那里的信已经没了。
她捏着块软糕想,也许他已有决定了,说不定都已回了信,不过她也不想问了,原本就不该问,现在刚与他……就更不适合问了。
饿是饿,但很快就饱了。舜音看一圈这主屋,起身出去。
刚走到门口,迎头撞见走入的身影,顿时一停。
穆长洲自外走入,身上深黛袍衫领口翻折,一身宽松随意,在门边站定,眼睛盯着她。
彼此目光一触,各自轻动。
经过昨夜,再见很难做到全然平静,舜音甚至不自觉扫了一眼他的腰身,那是昨夜与她最贴近的地方,此刻已紧紧束起蹀躞带。
穆长洲看了眼小案上摆着的吃的,似乎也没动多少,看向她:“昨夜耗费了许多体力,怎么不多吃一些?”
舜音耳后刚退去的热度又起,耳边快被这句话弄得嗡嗡作响,眼神晃动,低声回:“你耗费更多,你多吃好了。”
穆长洲看到她眼神,嘴边一牵,低头说:“难不成在音娘眼里,我还是如当初那般文弱,真成外强中干了。”
舜音下意识又看一眼他身上,他显然也一早清洗过,一身神清气爽的,精神好得很。她无言以对,觉得越说越偏,再说下去就没法听了,干脆不答。
穆长洲忽而问:“那姑娘叫什么?”
舜音回神,掀眼看他,才反应过来他在问谁:“阎会真?”
穆长洲点点头,刚知道一般:“我与她不熟,西州都督那封信也不过是私下探一探我口风罢了,连他夫人阎氏都不知此事,这姑娘自己更不知晓,也没必要知晓,信我已处理了。”
舜音默默听着,忽而反应过来他竟是在解释,轻轻说:“与我说什么……”
穆长洲反问:“你是军司夫人,不与你说,与谁说?”他声放低,“到了现在,难道还能不认?”
“……”舜音抿唇,名已坐实,说不过他。
穆长洲走近,低着头打量她身上,薄唇一动,似想说什么。
但已有声音横插进来:“阿姊!”是封无疾,就在院中。
舜音看穆长洲一眼,连忙走了出去。
穆长洲只好站直。
封无疾虽能进后院,但本分得很,只在院中站着,面朝着东屋。
舜音走出去,他才注意到,转头朝主屋这里看来,马上走了过来。
“看来阿姊那点小伤已好了,是搬回与穆二哥同住了。”
舜音差点不知该说什么好,就当是这样吧,随口“嗯”一声。
穆长洲自她身后走出来。
封无疾见到他也在,顿时一脸讪讪:“穆二哥……”
穆长洲看一眼舜音,冲他点头,自他们身边越过,先出了后院。
封无疾看他走了,才打量舜音:“阿姊今日瞧着有些不同。”
舜音手指不自觉拢一下衣襟,怕被他看出什么,尤其是颈边痕迹:“哪有不同?”
“你脸红得厉害。”封无疾说,“可从没见你这样过。”
舜音清清嗓:“你昨晚可有好生将人送回去?”
封无疾一下被问到自己身上,注意力被岔开了:“啊,那是自然。”
舜音问:“这回总没失礼了?”
封无疾一时无言,昨晚他确实送了阎会真,不过一路委实算不上愉快。
就快到阎家附近时,阎会真跨马停下,瞪他说:“你一定得意了,我在你阿姊跟前连少时旧事的私心话都袒露了。”
封无疾不以为意:“少时的事也能当真?你少时仰慕他文人风采算什么,我少时还仰慕那些大将勇武风范!仰慕就仰慕,何分男女,哪里沾得上私心?怕是与我阿姊和他的夫妻情分根本不是一回事,差得远了。”
阎会真被他的话弄得张口结舌,竟找不出话来反驳,最后恨恨指着他说:“要你管!你回去吧,我不用你送了!”
封无疾便原路返回了……
此时实在不好意思将这不欢而散的实话说出来,他支吾说:“尚可,应当没有失礼……”
舜音也没往下再说,想起方才他见到穆长洲的模样,才问:“你对穆二哥怎么总是回避?”
封无疾看她一眼,像是不知从何说起:“改日再说吧。”
舜音蹙眉。
封无疾见她神情,立即说:“阿姊放心,改日我一定说。”
后院外忽然来了些声响,似是从前院出来,大概是有人来了府上。
舜音隐隐约约听见,转头看去,朝院外走。
封无疾见状,立即跟了过去。
前院里确实来了人,五六个。
舜音走去廊上时看到,发现都是总管府里的侍从,看来颇为郑重,像是带事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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