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擂的先生,快放下!”
许多百姓虽未见过倾风的面,可早已闻听她的大名。一听赵余日叫破她身份,方在花妖妖力干涉下平静下来的人群,再次骚动起来,拥挤着想要一睹她的真容。
倾风脑子里一团浆糊,全无头绪,但知自己此刻万不能失态,将所有的惊诧与忧虑都收了起来,摆出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肃然问道:“怎么回事?怎么会打成这样?”
赵余日心头的激情退去,又不免开始后怕,不知此举会给倾风带来多少麻烦,攥着自己的袖口,嚅嗫着道:“我等闯了祸,将这帮监工的小妖都杀了。”
后排有人不服气地喊道:
“是他们欺人太甚!”
“他们强逼我等生埋同族,一言不合就将人打到半死,我等才要与他们拼命!反正左右不过一死,还有什么好怕!”
“此事与先生无关,先生自请离开便是!什么后果,我等自己承担!”
“这帮天诛地灭的畜生,死了活该!”
语气听着没有话里说得那么昂扬。
将死挂在嘴边,即便说得再慷慨,到底本能还是会害怕的。
倾风抬手往下压了压,示意众人冷静。
人奴们正茫然无措,不知其后该如何是好。他们过惯了被人奴役的生活,天性优柔寡断,不敢决策。
虽为花妖所救,却不敢深信他两个妖族,眼下倾风出现,下意识便将倾风视为首领,等她为自己指明道路。
貔貅以为她如何也要谴责两句这帮人奴的冲动,全盘推翻了他们定好的谋略,无端生出诸多变数。
岂料倾风酝酿片刻,态度不以为意地吐出一句:“杀了就杀了。”
就是!杀……
貔貅倏然回头:“??!!”
你们人境的人,都是这么做事的吗?!
“此事我管了。”倾风面沉如水地道,“而今我等荣辱一体,同生共死,不可再意气用事。此前你们动手,是迫不得己,所以作罢,我不予追究。自当下起,需得听我指令,照我规矩行事。谁若再胡乱杀人,坏我大计,我便先出手罚他。”
倾风从人群中找到纪从宣,与他交换了个眼神,见他完好无损,松了口气,心里也总算有了点主意。
她挑了块大石,跳到上面,立于高处俯视众人,朗声道:“不瞒诸位,我本是人境刑妖司的修士。你们可知何为刑妖司?”
众人茫然摇头。
“是人境的一个官署,与朝廷分立。我为刑妖司继任司主。”倾风通俗地解释说,“就是官很大,很厉害的意思。所有修炼大妖遗泽的修士,都归我管。”
“哇——”
众人交头接耳,传出些压着嗓子的议论。
很快又克制下去,眸光熠熠生辉地仰望着倾风。
纪从宣面色几番变化,不知倾风身份,摸不准她在这里造谣的意图,可又不敢点破,只能将心中狐疑压下。
倾风又问:“知道我来妖境是为了什么吗?”
众人没摇头,可也没敢作声,虽有所猜测,因被轻视贬低惯了,连自作多情也觉得是种罪过。
倾风抬首挺胸,铿锵有力地道:“为了你们!为了同族!为了无数受难的黎民苍生!”
百姓们莫名被她这简洁又平淡的三句宣言所触动,管不上分真假,心头情绪如静水深流,眼眶又开始温热。
倾风忽然指向纪从宣,与众人介绍道:
“这位王将军,我相信许多人曾与他有过几面之缘。他其实并未妖境的小妖,他是我人境的陛下!为解救受困妖境的百姓,孤身犯险,潜藏于昌碣,忍辱负重多年!”
众人再次哗然。
纪从宣:“??”
貔貅:“??”
千峰似剑
(连妖王的功劳都抢啊?)
先不论这话在这情形说出来可不可信, 总归是毫无铺垫,出现得太过突然。
花妖也全未反应过来。待众人都朝纪从宣那边打量了许久,才抬手一抹, 将幻术收回,恢复了纪从宣的原貌。
众人早已见识过这妖术,见青年眨眼间从其貌不惊的小妖,变成了一位器宇不凡的人族,好奇多过于震惊。
只以为他们都有张能千变万化的脸,不知哪个才是真面目。就算哪日变成犀渠的模样, 他们也观不出任何差别,自然说是谁便是谁。
“这位是人境的陛下?快让我看看长什么模样!前边儿的兄弟把头压一压。”
“别挤了,蒙骗黄毛小儿的胡言你也信?三百多年了,人境的朝廷哪时管过我们妖境的百姓?”
“休要胡说!你这话的意思是陈先生在故意扯谎?”
一人悲观愁闷地道:“哪里不对?人境的高官贵胄们衣食丰足、安枕无忧,大好的日子不过,送人主来妖境来出生入死?我是不信。我听闻人境的国运已经没了,想必是这才来我妖境图谋,想借我等之力再辟一座人城,好与妖王相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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