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白姑娘齐齐点头,白夫人却压低声音问了一句,“那远儿”
白老夫人摇摇头,“远儿也不行,他还小,心里藏不住事儿。”
两人口中的远儿正是白庆之的小儿子,他今年九岁,虽然早慧,但到底年纪尚小,白老夫人不敢赌他是不是足够嘴严。
她对白夫人道:“家里的钉子咱们这些年都已经摸得差不多了,明天那孩子过来,你想个法子把我院子里的那两个都给调到别处去。”
白夫人点点头,“儿媳知道了。”
正好他们府上也到时候给下人们准备厚棉衣了,她明天完全可以让家里的丫鬟婆子分批到针线房去量尺寸。
想好调开眼线的办法,白夫人满怀期待与忐忑,扶着白老夫人,带着两个女儿,一起走出了位于小佛堂里侧的暗室。
这间带着暗室的小佛堂是这座侯府刚刚被赏赐给白家时,白家当时的老夫人做主建起来的,暗室位置隐蔽,最里面还有一道暗门,暗门后面是通往府外的地下甬道。
这是白家先祖给白家后辈儿孙留下的一条退路,沿着地下甬道往外走,可以直达白家名下的一栋二进小宅子。
那宅子自从被白家先祖买下,就一直掌握在家中辈分最高、地位最尊的女主人手上。
因为位置不好不坏,面积不大不小,那宅子在白家这样的公侯之家并不引人注目。
它被当作遗物一代一代的传下来,时至今日,除了白老夫人和白庆之、白夫人,白家的其他人甚至都不知道这个他们根本没有看在眼里的宅子,居然是他们的逃生中转站。
第二天傍晚,叶安澜赶在白家人吃晚饭之前,带着一张折叠好的黄纸进了威平侯府。
给她带路的仆妇换了,不再是昨天那个沉默寡言的,而是换了一个长着一张圆脸,一看就格外面善的。
这位也比之前的那位爱说话,带叶安澜去二门的这一路,她一直都在笑眯眯地套叶安澜的话。
叶安澜心知肚明,现场和这位圆脸仆妇飙起了演技。
圆脸仆妇演的是个关爱小姑娘的慈善中年妇女,有些话痨,但却热情和善、坦率真诚,没有什么坏心眼儿。
叶安澜演的则是一个心无城府、大大咧咧、憨厚实在的傻白甜。
圆脸仆妇打着怕叶安澜拘谨害怕的旗号,借闲聊之名套叶安澜的话,叶安澜则是一脸感激地表演着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傻大姐。
最终,圆脸仆妇如愿以偿看到了叶安澜送进侯府的“黄纸”。
“黄纸”也是一张平安符,但却明显不是白老夫人从城外苍云寺求来的平安符。
不仅是像圆脸仆妇这样身在侯府的下人,就连京城其他权贵之家的下人,都知道白老夫人一向只去苍云寺那家极小的寺庙求平安符。
如此专心一致的原因也很简单——苍云寺的前代主持,曾经在游历北境的时候救过已经身故的白老侯爷一命。
自那之后,白家就开始年年给苍云寺捐香油钱,年年到苍云寺求平安符。
正所谓上之所好,下必从之,白家的下人也因此多去苍云寺求平安符。
白云寺是一家小寺,即使有威平侯府的照应,这些年也依然香火不旺。
也因此,苍云寺主持开过光的平安符,并不是什么一符难求的珍贵物什,即使只是寻常百姓或者大户奴仆,只要你能拿出足够数目的香火钱,你就能从苍云寺求一张回来。
圆脸仆妇也求到过苍云寺主持开过光的平安符,叶安澜的那一张她都不用打开看,就知道那并不是出自苍云寺的平安符。
确定了这平安符与白庆之无关,圆脸仆妇立刻自以为不着痕迹的加快了脚步。
叶安澜装出一副什么也没有察觉的样子,把平安符收好,继续跟着那圆脸仆妇往二门的方向走。
二门处守着的倒还是叶安澜的熟面孔,她们当中年纪最大的那个守门婆子有些诧异的问了圆脸仆妇一句,“怎么是你带人过来?庆嫂子呢?”
圆脸仆妇笑着答:“庆嫂子家里有事儿,央了我替她顶一下午的差事。”
守门的仆妇不疑有他,分出一人带着叶安澜去见白老夫人和白夫人。
白老夫人这次并没有让叶安澜久等,她虽然还是在上香,但却让自己身边的大丫鬟把叶安澜直接请到了小佛堂。
小佛堂里光线昏暗,白老夫人又有个上香的时候不让下人守着的习惯,所以当叶安澜走进小佛堂,佛堂里就只有影影绰绰看不真切的白老夫人、白夫人这两个人。
叶安澜上前几步行了礼,然后借着白夫人从她手里接平安符的机会,迅速塞了一个装着小纸卷的荷包到白夫人手里。
白夫人举起手,从动作上看好像是要把平安符凑到灯下仔细观看,其实却是为了让叶安澜塞过来的那只荷包顺利滑进她袖口。
“不是。”细细辨认之后,白夫人不无遗憾的把平安符还给了叶安澜,然后又让人拿了一个绣迎春花的缎面小荷包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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