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这只男鬼便坐在了地上呜呜地痛哭了起来。
胡西又手足无措,最终从兜里摸出了一块手绢递给了这只男鬼,说道:“呃,鬼哥哥,你别哭啊……”
那男鬼拍掉了胡西又的手,他心灰意冷地说:“别碰我。”
胡西又叹了口气,又去给男鬼倒了杯热水,说道:“别哭别哭,你若是跟我祖先有缘,那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多给你烧点纸钱呀。”
这只白衣男鬼已经哭花了脸上的戏妆,一张秀丽的脸蛋逐渐浮现了出来,胡西又看着他,也不知是不是这鬼经常入梦的原因,他觉得这只鬼的模样很眼熟。
“鬼不用喝水。”男鬼推开他的水杯,坐远了一点,继续哭道,“当年的山盟海誓算什么?薄情郎,只因为我不是女人就将我抛弃,说什么要同我相伴一辈子,都是床上的屁话……”
胡西又并不知道自己是替哪位祖先挨了一顿的骂,此时头顶飘着一撮呆毛,安静地陪在这只鬼身边,眼神也有些凌乱。
他心道这只鬼看来并不会缠着自己了,但他心中一时间又悲又喜,到了这个关头,他竟觉得有些舍不得这男鬼。
而白衣男鬼也觉得自己缠错了人,他不小心睡了心爱之人的后代,心里难受极了,前尘后事都让他满腔怨言,眼泪把胡西又递给他的眼镜都给打湿了。
夏琰这才意识到这只鬼确实如同陆秉文所说,是一只心很软的男鬼,他只是把胡西又错认成了自己的良人,又太过思念对方,所以才缠着他。
但他也捕捉到了一个重点,他眼神瞟向身边的陆秉文,说道:“床上都是屁话吗?”
陆秉文沉声道:“当然不是。”
“……你,这事儿有点难办,但不是说不能办。”胡西又四下看看,对那男鬼低声道,“你若不想被超度,要不,我掩护你逃吧?”
说罢,胡西又就要开窗让男鬼飞走,可那美丽男鬼哭得更伤心了,他说:“逃什么逃?我自我死后有意识,就只能待在这本书里,那日你将这书买走,我还以为你是来找我的,呜呜——”
就在这时,毛小白找到了那本被胡西又买来的民间故事古籍,并将这本古籍叼给了夏琰。
古籍里果真被道士下了缚灵诅咒,在这书籍的扉页有一串符咒,被诅咒的人名“叶云溪”被鲜血写下。
眼前这只白衣戏子鬼并不是厉鬼,而是一只人间遗恨未了又被封印在书中的可怜鬼。
“怪不得你并不知道已经过去了一百年……”夏琰轻声说道,“这一百年间,叶云溪,你都被困于书籍的幻境之中,因而你托梦给胡西又的场景也都是这个戏园子。那既然如此,我来帮帮你吧。”
叶云溪以为夏琰要把他收了,但也不再挣扎,只是啜泣着看着夏琰念法决。
小兔子的身体发出了莹白色的光芒,那本泛黄的古书是晚晴时期的话本,有些书页上已经有了小洞。
莹白的光芒先是落在这本书上,随后叶云溪的身上也开始发光,他眼泪簌簌地说道:“若是时间倒流,我不要遇见他了。若是有下辈子,我也不要做人了。”
可他以为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这座公寓里的亭台楼阁也随着他的眼泪而缓缓消失,出现在他眼前的是百年后现代化建设的产物,电视、冰箱,这都是他未曾见过的东西。
他诧异地在屋子里飘了两圈,说道:“这是何地?”
“是我家。”胡西又说,“……原来你并不知道你在哪里啊。”
虽然解除了束缚,但叶云溪也并没有溜走,而是擦了擦胡西又递给他的眼镜,将眼镜还给了胡西又。
胡西又戴上了眼镜,抬眼看向了白白净净的叶云溪。
叶云溪飘远了一些,他轻声道:“说我自欺欺人也好……还是这样子比较像。”
他突然露出了一个很浅的笑容,那笑容比哭泣好不了多少,可胡西又却在一瞬间像是过电似的大脑短路,紧接着,方才那戏园子又浮现在了他的脑海,叶云溪就站在池塘边拿着扇子轻声对他笑。
胡西又有些迷茫地看着他,然后说:“叶前辈……你,你是怎么认识那位胡靖杨的?”
“清朝末年,我父母双亡,我被卖到戏园子里从小学艺,因为容貌秀丽,师傅觉得我适合做旦角,便培养我做了这梨园的男旦。”叶云溪轻轻叹了口气,“我十六岁时开始登台演出,那时我唱的不好,还经常忘词。只有与我同岁的胡家的大公子并不嫌弃我唱的差,不仅经常来给我捧场,还叫师傅不要打骂我,给了我许多赏钱。”
胡西又微微蹙起眉头,叶云溪继续道:“连续四年,他年年来捧我的场,直到我二十岁那年红起来了,他也没有缺席,只是坐在人群中看我。其实我早就喜欢上他了,可我不敢说,先不说他出身名门,两个男人相爱是不被世俗接受的,我只敢偷偷喜欢他,偶尔跟他一起吃个饭。”
“如此半年,有一日我喝多了酒,跌跌撞撞地撞进了他怀里,那天之后,我们两个的关系就不一样了。我才知道,他对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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