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予之执着于考科举,除了为了博到一个好前程,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他死去的父亲,他父亲一直希望他能做个辅佐明君的臣子。只是大楚早就千疮百孔了,如今的皇帝再有能力也是于事无补。他抬眼看向李虎,那一眼他看到了一个男人的野心,不可否认,他想赌一把。在山上的五年来,因为救了李虎,他从一个小喽啰一步步成了如今的二当家,但是不可否认,他并没有对山上产生归属感,甚至有一股被他深深隐藏的文人的清高,因此他对李虎,并没有什么多么深的感情。不可否认,李虎及其重情义。但他怎么也没想到李虎还记得他的名字,一时间感动之情油然而生。又想到了父亲,他暗暗发誓,一定尽全力李虎夺得天下,完成父亲的遗志和自己的心愿。李虎眉头紧皱,不明白好好的兄弟怎么突然就不正常了,“你干嘛一副要哭的表情,大老爷们儿,别矫情。”王予之满脑子黑线,觉得自己白感动了。李虎忽略兄弟的白眼,右手搂着王予之的脖子,下颌微抬,看向缘衣的房间:“他们两人怎么样了。”王予之顺着看去,“从昨晚进去到现在都没出来。”缘衣这一觉睡的太舒服了,没有煞气的侵扰,心魔的梦靥,于是一连睡了两天。可怜君旻还以为她是有什么后遗症导致她昏迷不醒的,一直苦苦守在她床边,生怕她出了什么事情他没有及时察觉。萧策出来见他狼狈的模样,又转头看向床上脸色苍白的缘衣,到了嘴边的劝导又咽了回去。好像出来散了散心,转身就回龙渊了。缘衣迷迷糊糊睁眼时,入眼的就是一双红的像兔子一样的眼睛,还没有清醒过来的脑子迷迷糊糊地想什么时候她又养了一只兔子了。兔子见到她醒了,如释重负的咧着嘴笑了,兔爪子紧紧握住她的手,笑道:“师父,你终于醒了。”冰凉的触感从掌心传来,唤醒了缘衣还很迷糊的大脑,她一下子恢复了清明,视线落在两人紧握着的双手上,久久不语。君旻像是才察觉出这个行为过界,窘迫地松开了缘衣的手,红着脸没话找话道:“师父,你醒啦,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缘衣的视线仍旧落在还残留着余温的右手上,好像忽略了君旻的话。
君旻有些忐忑,心里有些后悔没有早点抽回手,开始隐隐的担心缘衣会因此生气。谁想缘衣盯着右手看了好一会儿,浓黑的眼睫微垂遮住了眼底的的迷茫,淡淡道:“我没事。”缘衣并没有生气,君旻松了口气。这么一松气,好像长期以来压在身上的一座大山消失了,心理上的压力和身体上的疲惫,猛地侵泄了下来,君旻脸上露出了难以遮掩的疲倦。“你回去休息吧。身上的封印我已经给你解了,别忘了给房间设下结界。”缘衣太久没有说过关心人的话了,这么乍一说,明显地能感觉到她不自然的很,甚至还有些尴尬。突如其来的关心搞得君旻微微一愣,但紧接着就是如潮水般的喜悦朝他涌来,他笑的露出了小虎牙,忙不迭地点头:“好的,师父。”缘衣垂下的眼睫微颤,并没有像往日一样打击君旻,只是声线有几分滞涩:“你去休息吧。休息好,我们去大荒。”君旻的笑容顿了一瞬,但也只是眨眼的功夫,缘衣躺在床上垂着眼睛没有看见。“师父,为什么明知道鬼卿骗了你,你还是要去大荒。那里并不安全。”君旻说的是实话,大荒是昔日共工怒撞不周山之地,后来不周山倒,共工昔日手下相柳被困不周山。相柳是上古妖兽,朱厌也是上古妖兽,但是如果按等级来分的话,相柳就是最高等级中的最高等级,朱厌只能算是中间的等级。不周山倒,天塌地陷,妖魔肆虐。相柳太过厉害,女娲大神忙于补天,天界众神又忙于抓捕逃窜三界的妖魔,谁也没法分心来处理相柳。等一切尘埃落定后,诸神陨落,不周山倒之地更是因为相柳的坐镇,变成了另一片魔域,戾气之重远不是当时的神仙可以解决的。后来当时的天帝决定集诸神陨落时残留的神力配以神器天机镜封印那块地狱,并派神兽肩吾守护那处。当时天下混乱,逃窜出去的多是大妖,妖力鼎盛,若是将他们困于旁处,恐怕撑不了多久,这群大妖就会逃出去祸害人间。于是天界有神提议,不如将大妖关进困守相柳之地,再加强看守。天帝这番一思考,觉得此法可行,便浩浩荡荡地将众多大妖关进了那处。大荒一开始并不叫大荒,只是因为数万年来那里太过荒芜,寸草不生,妖孽更是只有进没有出。无论是神是妖都会死亡,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大妖被困在大荒太久了,他们逃不出去,里面灵气稀薄,很多大妖经历数万年后,最终葬身于此。妖骨落于大荒,长此以往,大荒的煞气浓烈,甚至有隐隐压制魔域的气势。缘衣曾经在天上时,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和离墨、苍术、辰烨去加强大荒的封印,没有谁比她更了解大荒的危险。但是她还是要去,不为了离墨,而是为了她自己。缘衣轻笑,缓缓道:“我的生活无聊那么多年了,如今终于来了点乐趣,我当然要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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