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林爱国,你想进号子吗?”
号子是河口村的土话,也就是监狱。
白成虎个子不高,面皮黝黑,身材壮实,却自有一村之长的威严。
他这一声厉喝,让林爱国脚下一顿,举起菜刀的手也不自觉地放了下来。
不等林爱国说话,林嘉丽就一头扑到赵大娘怀里,哭得肝肠寸断:“大娘!我爹要砍死我!我不活了!呜呜呜呜!”
一旁,林嘉美也是搂紧了林小妹,低声在哭。
刚刚她在院外拍了很久的门,都没办法,只好掉头去找人帮忙,碰巧遇上林小妹和白村长,就一块儿来了。
“村长,我……”林爱国刚想解释,就被林嘉丽打断。
只见她泪流满面,却把字句清楚地传到一众人的耳朵里:“各位叔伯婶子,我爹已经月把没回家了。今天一回家就问我们姐妹三个要钱。家里就剩下四五十块钱,是我们姐妹的学费。我大姐不给,他提起刀就要砍死我们。呜呜呜,想我娘刚死了两年,家里建屋的钱就全被爹拿走了。如今这是要我们姐妹三的命啊,呜呜呜,这可怎么活啊,呜呜呜!”
围观的村民面色鄙夷地看着林爱国,窃窃私语起来。
这林家的情况大家肚子里都清楚。林爱国一向就是个游手好闲的。赵茹去后,更是在外面勾三搭四,存下的钱都被他挥霍一空。只是没想到,今天竟然提刀砍亲闺女。
“哐当”,林爱国被众人围着,脸上有些慌乱,把菜刀随意地扔在了地上。
“大、大伙儿别听死丫头胡说!老子哪里要砍死她了!”
众人看了看他脚边的菜刀,又看了看他,眼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林爱国见众人不信,忙说:“老……我这是一时气急,又没真的砍死她!”
林嘉丽又哭起来:“前天我爹已经打过我一次了,这头上的伤还留了血哩。却不想,去不想今天,他竟然……呜呜呜呜!”
人群里的年轻媳妇有的已经偷偷抹起了眼泪。虽然农村里,父亲打女儿,丈夫打婆娘的不少见,但很少真的见血见刀的。这当爹的也太狠心了。
林爱国见人群议论纷纷,心里很不自在,强横道:“就算老子打了她了怎么了!老子生她养她,打了又怎么了?”
“够了!”
白成虎皱着眉头看着林爱国,眼神含着愠怒。
“林爱国,赵茹才去了两年,你就这么苛待三个女儿,你以后在村里怎么做人?你自己什么德行,心里没个数吗?”
白成虎一向不待见这个村里有名的闲汉。但这毕竟是林家家务事,他也只能劝和化解。
“女人不在了,你就应该好好看顾好这个家。三个女儿也都这么大了,爹要有个爹样!”
林爱国见是村长说话,嘴里嘀嘀咕咕,却是不敢大声反驳。
白成虎在河口村的威望是不容置疑的。村里三分之一的人家都姓白,白成虎的村长不是个虚架子。
当初,林嘉丽让小妹去找白成虎,就是因为她知道,这位白村长心肠不坏,话又占地方,一定程度上能辖制住林爱国。
“就是,赵茹是多好的一姑娘,也给你攒下了不少家产,你如果操持好,现在还用抢女儿的学费?”
赵大娘愤怒地瞧了林爱国一眼,拍了拍林嘉丽的背,心里暗暗为死去的赵茹鸣不平。
“哟,你白家是仗着人多,把手伸到我们家锅里搅和呢?”
突然,人群后面传来一个尖利的女人声音。
正文 他不是人!
他不是人!
人群分开一条道,一个白皮瘦高的女人扶着一个身材高大的老太太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个高大男人,和林爱国有六分相似。
“娘、二弟!”林爱国见了来人,仿佛找到了后援,面上一喜,声音也响亮了起来。
一行几人三两步走到林爱国身边。
林家人本就都生得高大。这样站在一起,倒也有股气势。
“爱国啊,你这眼睛怎么回事哩?”郭老太太望着儿子乌青的右眼,心疼地问道。
“还不是那死丫头打的!”林爱国捂上右眼,恶毒的视线射向林嘉丽。
林嘉丽故作哆嗦,引得赵大娘更是搂紧了她,不满地看向林家一众人。
“我说村长,这女儿不成器,当爹的打两下怎么了?用得着这么多人围着吗?”林嘉丽的二娘郭大妮扫视了一眼四周的村民,轻蔑地说道。
“就是!这老大家的几个死丫头,一个比一个犟,早该管教管教了!”郭老太太跟着帮腔。
她下垂的眼皮搭住了部分眼球,成了个吊梢眼,露出刻薄的神情。
刚刚和二儿子一家走完亲戚回来,她就听说了这档子事,心里很是不高兴。
“郭大娘”,白成虎没理郭大妮,直接看向郭老太太,“这管教闺女的见过,拿着菜刀管教的倒是少见。我这也是为了你家爱国好,这一不小心进了号子,谁能帮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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