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陆重新化形成人。
三个青年修士倒在地上,体内灵压微弱得几乎不可查觉。
岩壁和地面上泼洒着斑驳血迹,还遍布着剑气刮凿出的刻痕,深深浅浅交错在一起,能看出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战斗。
她瞥见魔物被毁去形骸后的焦黑余烬,残渣散落在各处,正在渐渐消散。
洞穴内昏暗一片,三个法宝被丢在一边,剑身和玉牌上焕发着微弱的光晕,如同将熄的烛火,仿佛随时都会彻底湮灭。
下一秒,那些光芒消失了,整个岩洞陷入了完完全全的黑暗中。
“苏陆。”
黑暗中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
苏陆没有立刻说话。
方才她只看到倒了一地的三个人,并没有看到第四人,也没感觉到灵压,所以这人应当是隐藏起来了。
这人大抵也是故意弄出这样的环境,但或许是觉得这样更适合战斗?
不过——
苏陆花了一点点时间,确定自己的视觉并未被剥夺,而是这里真的很黑,因为毫无光源,她连任何模糊的轮廓都看不到。
当然她其实不需要看到。
“又想用你那些花招了么?”
黑暗中传来那人的嗤笑声,“你不妨试试。”
苏陆心里一沉。
她能感觉到环境内的温度的变化,然而依旧无法定位对手,显见对方可能用了某种法术,影响了自己的判断。
此时此刻,除了对方可能是个男性之外,她所掌握的信息,就只剩下对方可能知道自己的半妖身份了。
为什么说是可能,因为声音当然也可以是假的。
虽然说在这样的战斗里没必要让人误会性别,因为无论是哪一种,都不会给她更多的线索去猜测其身份能力。
“你倒是乖觉——”
耳畔倏地传来那人悦耳的嗓音。
苏陆已经抽出了晚霜,刀刃却并未向身后扫去,反而整个人向前闪避。
果然,背后猛地爆发出一阵强悍的灵压。
接着是地面陷落和石块粉碎的声音。
若是她方才急着攻击并未躲开,恐怕已经要硬吃对方的一记重击了。
“——或者该喊你尹姑娘?”
苏陆倒是想说我并没兴趣改姓,但她仍然没有说话。
“啧。”
那人叹息一声,“你以为不回我的话,就不会中招么,你是否也太小瞧我们的手段了?”
我们?
这是她想的那种意思吗?
苏陆一直试着感知对方的灵压,然而灵压时有时无,有时也宛如存在于四面八方,无法确定位置。
“我听说尹家的人已经知会过你,看来你对今日也早有准备——”
那人冷笑一声,“就算证据在你身上,你也没机会将它公之于众了。”
此人实力极强,这感觉更甚于当日面对何蒿。
苏陆强行平复心情冷静下来。
现在,此人对她有些误会,他认为她知道了某些事,所以说话才肆无忌惮。
她想到了先前和慕容冽一起分析的尹家的状况。
假设尹家得罪的是林家或是群玉宫,而尹朦和蛇妖知道了他们的秘密,蛇妖才被灭口。
总结这人刚刚说的每一句话,似乎都和这种分析对上了。
他认为自己有“证据”。
什么东西会被称作证据?
为人作证?要曝光澄清一件事?
倘若这就是那个尹家掌握的林家或群玉宫的秘密,一切就说得通了。
而且此人刚刚说“我们的手段”,我们指的是什么?
魅修。
唯有他们精通各种控制手法,譬如以声音迷惑引诱对手。
苏陆迅速思索着,冷不防背后灵力袭来,仓促闪躲仍然中了招,几乎是眼冒金星地倒在地上。
血腥气息挥之不去,在这逼仄昏暗的空间里,丝丝缕缕渗入感官世界。
她咬了咬牙。
从唇畔发出极轻极快的怪异嘶声,宛若狩猎者模糊不清的低语。
细长的舌芯自齿间扫过,在口中闪动着伸出,横纹肌不断收缩,感受着所有的气味来源。
那一瞬间,她眼前仿佛出现了千百道虚幻的红线。
它们在幽暗的洞穴里延伸,有些在近处停留,有些延伸向远方,柔软弯曲,或薄或厚,如同海浪般波动着。
这是气味。
虽然她无法分辨哪一道来自敌人,然而对方不断变换位置,带起的劲风就会让那些红线弯转。
苏陆:“林前辈请听我一言。”
弯折的红线倏地定格。
她知道自己赌对了。
来人大概率姓林,或者至少是林家派出来的。
苏陆:“苏之岚将我托付给她妹妹一家抚养,当时我身上唯有襁褓和长命锁,襁褓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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