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惶恐与不安填满,开得越近,她越难以呼吸。
四周像有无数双野兽般的眼睛,一动不动地逼迫待宰的羔羊慢慢驶入虎口。
这不是人人期盼的婚礼,这是一场关于她的世界的消亡。
一股难以言表的寒意从毛孔中张开,她看着窗外开始恐惧前路,她被送向安排好的未来,她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于是更用力的呼吸,双手交迭在一起,企图给自己一些抓得住的力量,但仍微微发起抖来。
她不想嫁给kwya,她不想与桑坎联姻,她不想听唐朾的话,她想立刻脱下身上沉重的枷锁,远远地逃离这一切。
为什么没人能来救救她?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毒蛇,不知廉耻地一次次引诱着他重新落入陷阱,现在发生的一切是对她的惩罚。
她阻止不了这场宣判,灵魂作为罪恶之徒被施以酷刑,意识将永远停留在炼狱里忏悔。
手背突然被另一只宽大的手掌包裹起来,熟悉的重量与温度,她抬眼看向姜卑。
“别哭了,妆花了。”
他的目光仍然落在前方平直的道路上,语气平静得仿佛只是在清晨互道早安时的口吻。
车稳稳地停了下来。
唐枝神情恍惚地看着侧身贴过来为她解开安全带的姜卑,从车内后视镜看见了自己的眼泪。
镜子外的新娘看着镜子里的女人。
她问,你找到快乐了吗?
马车门开启,心爱的骑士伸出了手。
她打扮得宛如一个真正的公主,蕾丝缎带束缚着她的心脏,裙摆洒满了天父的泪水,她站在庄严的宫殿前,听见了自己的回答。
她没能成为她想成为的大人。
她还是那个得不到玩具熊、被丢弃在大街上的小女孩。
道路尽头,kwya逆着光站在林荫处,身姿笔挺英朗,长发扎在脑后,一身白色双排扣西装衬得他高大又英俊,胸前别着一只和她的手捧花同色的玫瑰。
她迟疑地迈开了脚步,骑士就在那时放开了她的手。
作为旁观者来说,她穿婚纱的样子很美。
鱼骨胸衣勾勒出曼妙的曲线,繁复精美的蕾丝绣花庄严又瑰丽。
她的脊背总是不甘示弱地挺得那么直,离开他的每一步都像是放慢了,像一出诡异荒诞的戏剧,来自主角苍白虚弱的谢幕。
姜卑看着一缕调皮的晚风吹落了她发上的薄纱,她蹲下身子捡起了那片翅膀,背脊的弧度像是一只断翅的美人蝶。
她突然回头向他看来,她的目光热烈又深邃,带着沉寂的爱,像死去已久的火山,和断层的海洋。
他在海面再一次看到了自己,胸腔中突然生出了一股勇气,做出了一个荒唐的决定,让他早已熄灭的心与骨血都因不甘而刺痛起来。
唐枝要成为别人的新娘。
他放任自己看着她离开,遭受着漫长残忍的煎熬,他没有开口挽留她,也无法控制住自己嫉妒得发狂的心。
他走到她面前,伸出手,就像每一次做的那样,蹲下身子,温柔地擦去她的眼泪,将头纱覆盖住女孩正在流泪的眼。
“再哭我就要把你带走了。”
她哽咽得难以自持,但仍然坚定地背过身站了起来,向她的结局走去。
周围的一切都在见证着她的世界消亡。
她被最信任的人当成了某种可以交易的筹码,以亲情为名的枷锁将她捆绑在原地,长久以来,亦步亦趋地做着每一件必须完成的事情。
不可以有过多的情绪,不可以表现得幼稚,不可以长时间将喜爱的东西留在身边,每说一句话、做出一个表情,都是为了收到相应的回报,要学会失去,学会不被爱。
唐朾冷眼旁观着她的成长,在每一个晚上成为了她割舍不去的生长痛。
她只是想要她的姐姐对她多一些真心的爱,但她忘了,要获得一切不被赋予的东西的时候,都是要付出相应的条件的,她的爱也一样。
她被要求留在仰光市,作为kwya的妻子,从一个熟悉的牢笼转移到了另一个陌生的牢笼,事实并不像唐朾说的那么美好,她从那个和kywa交谈的夜晚得知,因为某种原因,她再也回不去了。
或许,她早就不该奢求唐朾爱她了。
唐枝转身就向他跑来,像是做出了某种盛大的决定,她的步伐坚定又激昂,一边跑一边扯开头上的白纱,又扔掉手中的捧花。
“我们”
她还没发出下一个字的音节,眼前的世界像是突然按下了暂停键。
刺眼的白光犹如初升的第二次太阳,从身后的某处猛地绽开,惊涛骇浪般的冲击将汽车瞬间掀翻出去,被扭曲成碎片的钢铁残肢狰狞地向人群飞溅而来。
“唐枝!”
姜卑向她跑来的动作在眼睛里被刻意放慢,像无声默片一样令人心神欲碎。
巨大的震荡翻滚着将他推向了唐枝身边,他狠狠拽住了她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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