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们打马吊,推牌九,赌叶子牌,热闹得很。
主桌四位,娄二奶奶陪着赵夫人姚夫人打,还有一个萧夫人,卿云的亲事定下,权势上不用说,这一场宴席足见家底雄厚,娄二奶奶俨然已经是夫人群中的领头羊了。
娄三奶奶眼红得不行,酸得牙都倒了,偏偏京中有头有脸的夫人都在,她不得不陪着,憋着气,打牌也打得恶狠狠的,坐她下手的王夫人就笑道:“三奶奶今天是铁了心要赢钱了,牌看得这样死,我一张都吃不了了。”
凌霜在花厅外,正看小孩子们玩,桃染过来,见她这样,笑了。道:“三小姐,你怎么在这?
小姐正让我找你呢,她们都在后面茶室里玩,她让我跟你说‘梅姐姐也过来了,还带着孩子呢,还不快来玩。’”
所谓梅姐姐,是梅四奶奶家的女儿,梅四奶奶,和程筠的母亲程夫人,以及娄二奶奶,当年在扬州是极好的交情,梅四奶奶没有儿子,只有个女儿,比卿云还大几岁,早早嫁在了京中,夫家好像姓徐,就是姚夫人的娘家,也算有财有势,梅四奶奶因为这缘故,就算没儿子,在家里却也不落下风。
梅四奶奶为人活泼,也爱说笑,还极力撺掇程筠和凌霜的事情,之后凌霜出了事,程夫人那边一下子就淡了下来,梅四奶奶都为她着急。
桐花宴上还找她说话,想弥补她和程夫人,被凌霜躲开了,也知道她心是好的,只是自己懒得去讨好程夫人罢了。
梅姐姐当初是他们这一拨孩子里的姐姐,带着他们玩耍的,温柔娴静,卿云的性格就有点她的影子,连凌霜也服她,据说也是花信宴上订的亲,算嫁得好的。
凌霜跟着桃染过去,果然看见茶室里一堆人围着个衣着华丽的少妇,就是梅姐姐了,几年没见,反而瘦了,但仍然是漂亮的,也仍然温柔娴静,可能有点畏寒,这样暖和的天气,还穿得严严实实的。
凌霜听母亲说过,是有些女孩子生了孩子之后,身体会变差些的。
娴月这人也真是,明明娇得很,抱孩子她是不会的,何况她穿得漂漂亮亮的,杏红色的绉纱外衣,一碰就要皱的,才不会抱个还在吐奶的孩子。
但她最会起哄架秧子,一边吃着橘子,一边在人群里道:“真可爱,圆嘟嘟的,脸跟糯米团子似的,真好玩……”
那小孩子是挺可爱的,肥嘟嘟的,是个小男孩,穿着虎头鞋,连衣服也用布贴着老虎,挂着长命锁,在梅姐姐的怀里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人。
凌霜对这样的梅姐姐有点陌生,但还是想念她的,和她聊了一阵,问起她这些年的近况,梅姐姐都十分温柔,道:“挺好的,公公婆婆都待我如同亲女儿一样……”
凌霜说了一会儿话,见女孩子们都七嘴八舌地问小孩的事,忽然想起来卿云来。
“对了,卿云还不知道你过来了呢……”
“是呀,咱们都回京这么久了,一直没见到姐姐,娘说去拜会了,但你不在家,花信宴你不来就算了,元宵节也没看到你,今天也来得这么晚,整日里都在忙什么呀……”娴月在旁边说。
梅姐姐只是抱歉地笑,凌霜已经道:“我去叫卿云过来,当初她和你感情最好了,她要知道你过来了,一定立马就过来了。”
她说干就干,立刻就跑去上房找卿云去。崔老太君正讲秦贺两家征南诏的事,说:“开国之后,就起了这么一件大战事,秦翊的高祖父,和贺南祯的高祖父,当年一个是大将军,一个军师,就数他们功劳最大,你们年轻人是不知道了,就连你们父母也没见过呢,就我和娄老太太见了个尾巴,这两家的威风,那真是,盖世之功,不然怎么贺令书那一支娶了郡主都只能算小贺呢,要不是咱们大周没有封异姓王公的先例,一个世袭王位是跑不掉的……”
凌霜跑进来,也听住了,听崔老太君说完了,才拉着卿云走了。卿云也兴奋得很:“梅姐姐吗?
我也有四五年没见她了,我还给她做了许多衣服呢,她最喜欢秋香色了,我还从江南带了盆玉石盆景来送给她,一直忘了送,等会你记得提醒我……”
凝重
两人一路说着话到了茶室,一进去,却不见梅姐姐的人了。
“诶,梅姐姐人呢,”凌霜第一个怪娴月:“我说去叫卿云过来,让你看住一会儿,你这都看不住……”
她一面说,一面伸手去捏娴月的脸逗她,没想到娴月脸色差得很,直接把她的手打开了,道:“别发人来疯了。”
凌霜倒不生气,这才发现周围气氛凝重得很,女孩子们个个都有点尴尬,之前那股围着小孩逗来逗去的欢乐劲全没了。问蔡婳道:“这是怎么了?怎么没小孩子逗着玩就都这样了?”
蔡婳显然是在场的,听到她这样问,只能苦笑了一下,道:“这话我不好说,你别问了……”
她虽然现在家境败落了,但涵养教养都是极好的,连卿云都承认过,说“蔡婳比我还多三分书卷气呢”,她不肯说,可见是涉及人的隐私了,不好乱说。
凌霜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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