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缘故,她挑了又挑,许多好东西就被错过了,比如黄玉琴那顶冠,后面还遇到一套珍珠的头面,也因为一个犹豫,就被其他人先买走了。
眼看着芍药宴近在咫尺,娴月也急了,催着她定下来。
娄二奶奶再挑了一会儿,到中午才定下主意,马上送到铺子里让师父镶石头,等到弄好,已经是深夜了。
娄二奶奶整个是一夜没睡,娴月也起得早,辰时就到了娄二奶奶那,嫌上房窄,索性把衣服首饰都搬到了画堂里,那地方明亮宽阔,好挑选。
娴月从来没起这么早过,哪怕元宵节呢,也是慢悠悠等大家起来了,还在那梳头,这次起了个大早,在那选首饰,自己头发也没梳,只前面分了三绺盘着,后面还是乌云一般垂在身后,抱着手臂披着衣服在那挑首饰。还教桃染:“……挑首饰的时候心里对于要梳什么头要有数,不能光挑好看的。”
她一面说,一面把凌霜的首饰都挑好了,一个匣子装好,去给梳头娘子做准备,那边卿云也起来了。惊讶道:“娴月怎么起这么早。”走到她身边来,她只“唔”了一声,又一拧身去看衣服去了。
说话间娄二奶奶也起来了,她是一夜没睡的,只趁女孩子们起来前这段时间眯半个时辰左右,免得今天芍药宴时精神不济,见她们都起来了,就催着去叫凌霜,让她先去梳头娘子那梳头。
凌霜只嫌睡不够,皱着脸道:“这么早起来干什么,不就是秦翊家的一个破宴会吗?又不是赶庙会。”
她虽然抱怨着,其实洗漱都利落,尤其是洗脸时,直接手巾也不用,捧起水来粗暴地在脸上抹了几把,拿手巾一擦,娄二奶奶还没教训她的抱怨,她已经弄完了。
娴月进来听到动静,笑道:“这真是牛洗澡的动静了。”
她顺手在罐子里挖了些抹脸的霜,给凌霜抹上,凌霜别开头躲,道:“什么东西?香得这么腻?”
“新熬出来的,里面有獾子油,跟你说你也不懂,涂了等会好上妆。”娴月不由分说给她抹了满脸,道:“今天我亲自给你上妆,你敢乱动一下试试。”
“今天什么日子,这么孝敬我?”
凌霜开玩笑,被娴月在头上拍了一下,娄二奶奶拉着她去镜子面前坐下,那边桃染已经调好了胭脂,问娴月:“小姐,咱们是调三分的桃花色,两分的海棠对吧?”
“是,记得滴两滴木樨油进去,她的胭脂薄,容易干。”
娴月把凌霜按在镜子前,阿珠机灵,又拿了一块小镜子来,在旁边照着,娴月双手按住凌霜额角两边,在镜子里认真端详了一下,道:“肿倒是没肿,看来昨晚没有偷偷喝水。”
“你还说呢,为什么不准我喝水,渴死我了。”
凌霜顺手拿起琉璃瓶里的玫瑰露要喝,被娴月狠狠打了下手,道:“一两金子一瓶,给你牛嚼牡丹?”
如意端了茶过来,凌霜喝了,又开始问什么时候吃早饭,娄二奶奶那边张罗好了,让人连小饭桌一起抬了进来,都是些精致点心,凌霜喝了两碗粥,叫娴月“你别只管我,你自己头发梳好都得个把时辰,弄你自己的事去。”
娴月只当耳边风,她也稍微吃了点东西,开始看着梳头娘子给凌霜梳头,教她:“凌霜的脸端正,又比卿云瘦,正适合盘高髻,你盘紧些,今天的冠重,怕戴不住,她脸瘦,不怕头发紧,反而利落精神。”
娄二奶奶在旁边,不知道高兴什么,笑眯眯道:“咱们家凌霜,就是天生戴冠的长相,可见世上的事也真是生成的,一丝不错。”
凌霜只当她想给自己嫁高门想疯了,也不怎么当回事,娴月看着她梳完头,又上妆,一边教梳头娘子:“凌霜皮肤白,妆反而要淡,尤其是日光好的时候,比涂了粉的还好看。你就用珍珠粉细扫一遍,我来替她画眉毛。”
她梳妆向来精细,手也轻,凌霜老实被她弄了小半个时辰,差点睡着了,终于弄完了,黄娘子又用个紫檀的盘子端上来今天要戴的冠。
凌霜一看那样子就知道这东西只怕贵得吓人,不然不会是黄娘子端上来的,娘还是那习惯,真正贵重的东西,都是锁在她当年陪嫁的一个匣子里,锁得严严实实,每晚放在枕头边上,守着睡觉。只有她跟黄娘子能碰,连爹都不准问。
果然黄娘子把冠上盖着的绸布掀开,是顶极漂亮的金闹蛾百花冠,嵌着珊瑚珠子,金红相映,原本是极乡气的,但这顶金冠的金色有点赤色,配着血一样红的珊瑚,显得十分沉静,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哇,下血本啊。这是什么金?”凌霜好奇地想拿起来看,被娴月打了一下手。
“亏你整天看书,这都不认得。”娄二奶奶笑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紫金,已经失了传了,整个京城也不过百来两,都是用来当宝石用的,谁舍得拿来打花冠,也就是咱们家了。”
黄娘子在旁边连忙道:“小姐,这是二奶奶拿祖上传下来那块羊脂玉换的,这一顶冠就是两间铺子,你可得爱惜点,这可见夫人对你的一片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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