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过多久,又有婢子来敲门送点心。
木质托盘上盛放的,都是颜嫣从前最爱的糕点。
那八年间,她其实也与谢砚之闹过别扭。
可她太好哄了,只要谢砚之带她出去吃好吃的,她就什么都能忘。
颜嫣随手捻起一块点心尝了尝。
刚出锅的酥黄独该是何等滋味?
外层酥脆,入口清香,嚼起来有明显的坚果颗粒感,内里却软软糯糯,是熟芋头所特有的软绵滑嫩。
可现在,颜嫣什么滋味都尝不出来了,就像是在咀嚼一块沾满砂石的肥皂。
还有那碟浇盖着厚牛乳的樱桃酥山1又该是什么味道?
产自青州的小樱桃皮薄汁多,轻轻一抿,便能在舌尖炸开,唇齿留香岂是浪得虚名?
颜嫣一口接一口地往嘴里送樱桃酥山。
太久没吃了,她连樱桃酥山的味道都已回想不起来,满嘴冰凉,好似在嘴里塞了一捧又一捧的雪,除了冷,再也感受不到其他。
眼看樱桃酥山就要见底,颜嫣突然把小勺扔入碗中,一把掀翻桌椅。
神色麻木地喃喃自语:“没用了,再也哄不好了。”
·
谢诀来找颜嫣,已是半个时辰后的事。
他又换了副皮囊,这次是只毛茸茸的大尾巴猫,慵懒地趴在窗上,直勾勾地盯着颜嫣看。
颜嫣白眼一翻:“少用这种恶心的眼神来看我。”
许是知道谢砚之一时半会儿不会过来的缘故,他笑着与颜嫣开起了玩笑。
一只白白胖胖的大尾巴猫双目含情,呈西子捧心状:“你可真是一如既往地不解风情,竟看不透我的心思。”
颜嫣懒得和他再拉扯下去,把话敞开了说:“少装了,除了自己,你谁都不爱。”
起先,受原文影响,颜嫣还真以为他喜欢柳南歌来着。
看到他嘴上说着喜欢自己,却又毫无负担地利用自己,颜嫣就已明白,他的喜欢不值一文。
就好比方才,他明明可以找别的机会给池川白塞玉简,偏要选在谢砚之眼皮子底下行事,目的是什么,颜嫣还能不知道?
不过是想知道谢砚之对她的容忍度有多高罢了。
五十年前那次亦如此,在谢砚之面前毫不避讳地展示他的“爱意”,根本就没把她的生死放心上。
谢诀对柳南歌和她或许是感兴趣的。
但在绝对的利益面前,很明显,她们什么都不是。
颜嫣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废话少说,你这次来又有何目的?”
谢诀不以为然地笑笑,倒也没继续和颜嫣瞎扯:“我们来打个赌,就赌你在他心中的分量究竟有多重。”
颜嫣不由嗤笑:“我为什么要跟你赌?费力不讨好的事我为何要去做?”
谢诀表情笃定:“你会感兴趣的,你难道就不想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
颜嫣既没同意也没拒绝。
比起谢砚之失魂落魄,她更想看他生不如死的样子。
可她对谢诀有所忌惮,不敢在他面前摊开底牌。
沉吟片刻,反问他:“知道我在他心中分量有多重又当如何?”
阳光在谢诀头顶轻晃,他那双碧绿的猫瞳倏地缩成针尖大小,一字一顿道:“那就方便咱们设套来杀他。”
他用词很严谨,说得是“咱们”,而非你。是在告诉颜嫣,他们本为同一阵营,何不联手来扳倒谢砚之?
这话说得颜嫣爱听。
她认认真真端视谢诀,呈洗耳恭听状静待下文,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为了拉拢颜嫣,谢诀毫不避讳地与她说起了他与谢砚之之间的血海深仇。
其实也就是颜嫣从原文中看到的那些内容。
谢砚之杀了谢诀他爹——前任魔尊。
还强占了他家的地,也就是如今的魔宫和魔域。谢诀被迫蛰伏于谢砚之身边,为了活命,只能认贼作父。
总之,听上去很惨的样子。
乍一听,比颜嫣还命苦。
他韬光养晦这么多年,只为取谢砚之狗命。故而,这些年来也做过不少缺德事。
譬如,把颜嫣当做柳南歌的替身送给谢砚之当替身,这等破事就是他干的。
某种程度来说,谢诀称得上是推颜嫣入火坑的那个人。既如此,颜嫣又怎可能信任他?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为了取得颜嫣的信任,而自揭伤疤。
谢诀的做法无疑是正确的。
听完这番话,颜嫣果真不再怀疑,他此番是抱有别的目的来接近她。
最后,谢诀以一句“咱们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来结束这个话题。
话锋一转,又开始循循诱导:“况且,我知道你如今很需要一副能嗅到花香,能尝出人间百味的肉身。”
他笑得十分友善:“我能送你。”
“只要你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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