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文章用词晦涩,别说是背,寻常人头一回见此文,哪怕是照着课本来念,都念得十分艰难,他竟这般轻松地背了下来?
不待夫子发话,谢砚之便已主动开口解释:“弟子从前背诵过这篇文章。”
仍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样,乍一看,比夫子还正经,哪儿像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夫子面色这才恢复正常,露出个了然的神情,他若真能扫一眼就背诵全文,简直是颠覆认知的逆天存在。
这种存在几乎都不能用天纵奇才来形容,分明就是不容于世的妖孽!
只有颜嫣知道,谢砚之在说谎。
这狗东西记性好得很,几乎是过目不忘的程度,若非如此,他修炼进阶速度也不会这般恐怖,已经到了堪称变态的地步。
至于他为何要在夫子面前藏拙?
颜嫣想,约莫还是在防着端华长公主,不曾往别的方向去延伸思考。
毕竟,在她在看,言情男主若没点天赋神通,着实有些说不过去。
故而,也从不觉他这样压根不正常。
反倒暗搓搓在心中想:这小鬼也就看着单纯,实则心思重得很嘛~
念及此,颜嫣又忍不住在心中叹了口气。
要不,还是别想着拐骗了?直接来硬的?绑着他去找修仙界入口?
至于该如何绑,仍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她可没信心能在神武军的包围下带走谢砚之,若无法一次成功,此后再想行动,只会愈发艰难。
说来说去,还得谢砚之这小鬼自己主动配合。
颜嫣那叫一个愁,这小鬼精得很,不会轻易上当。
颜嫣思考间,忽闻谢砚之指着铜壶滴漏道了句。
“夫子,时辰到了,该下课了。”
此后,谢砚之又连着上了四五节课,琴棋书画样样没落下。
颜嫣无聊到都快长出了蘑菇,她能猜到谢砚之定然课业繁忙,却不曾料想,忙成这样。
她却不知,自己今日所见不过是冰山一角。
若非谢砚之有病在身,暂停了骑射课,他卯时不到就得爬起来骑马射箭。
戌时以后,方才有片刻属于自己的时间。
也正因如此,他才会这般喜欢黑夜。
那是真真正正属于他自己的时间,没有繁忙的课业,夜色牢牢包裹住他,不用在任何人面前戴上面具来伪装,只剩他自己与拂过面颊的晚风。
入夜后,颜嫣仍霸着谢砚之的床。
再次目睹他旁若无人地将药泼出窗外。
即便是儿时的颜嫣,也知药虽苦,却是个好东西。
哪怕再难以下咽,仍会逼着自己喝上两口再倒掉,哪儿像他这样,跟玩命似的逃避着喝药。
谢砚之这般任性妄为,所导致的后果是病得愈发严重了。
三天下来,半口药都没喝的他理所当然地起了烧。
原本苍白的面颊红得像是刚从沸水里捞出来,豆大一颗的汗不断从额角滚落。
颜嫣撑着脑袋,趴在床上看他。
仍未出声。
她在认真思考,该不该趁这个机会逼迫他妥协?
思索半天,还是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她虽自认不是什么好人,却也不至于用这么下作的手段。
不论他是谢砚之还是旁的什么人,都不该趁人之危,威胁一个十五岁的孩子。
谢砚之这小鬼到底是她如今唯一的救命稻草,自是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在自己眼前。
颜嫣理清思绪,不再犹豫,决定出手救他。
刺耳的“嗙啷”声划破夜的宁静。
本还好端端摆放在博古架上的花瓶不知怎得砸了下来,惊醒躺在脚踏上打瞌睡的守夜婢子。
婢子揉了揉眼睛,一骨碌从脚踏上爬起,烛光亦在这刻蓦地拔高,照亮奄奄一息躺在床上的少年。
她看着谢砚之烧得绯红的面颊,愣了足有两息,才敢把手伸出去触碰他额头。
下一刻,手似火灼般缩回来,瞬间困意全无,跌跌撞撞冲出去。
“不好啦~不好啦~公子起烧了!”
不到半炷香的工夫,端华长公主便已携御医匆匆赶来。
这还是颜嫣头一回见现实生活中的端华长公主。
年过三十的她比梦境中还要美,出场的那刻,用满室生辉来形容都不为过。
很明显,谢砚之那过人的美貌是继承于她。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说出来的话让颜嫣想晃着她脑袋问:你没事儿吧?
儿子都已经病成这样,非但不关心他的身体,反倒在担忧,他是否能按时完成课业?
事已至此,端华长公主仍在不断与御医强调:
“再过不到半月,芈先生便要归隐,连本宫都留不住。”
“不管你用什么药,总之,他一定要站起来,赶在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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