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终缄默不语的柳南歌不由拧紧眉头:“池家上下皆为剑修,你砍她右手,倒不如直接杀了她呢。”
柳月姬在侍女的搀扶下俯身钻入车厢:“那便依大小姐所言,杀了她。”
柳南歌从来都不是弑杀之人,见柳月姬因迁怒于她而草菅人命,不由道:“左不过是盏热茶,你非要人家的命做什么?”
柳月姬靠在车壁上,冷冷注视着她:“你这些年长宿在玄天宗不归家也就罢了,现在还想教为娘做事?”
“那个叫颜嫣的凡女也不过如此,我当是什么倾城绝色呢,竟还没她那个祸水娘亲生得好,你有情蛊加持,却连这么个姿色平平的凡女都胜不了,我养你何用?”
柳南歌亦不甘示弱:“我不中用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可娘你呢?你这么中用,不照样输给了她娘颜璃?你自己都赢不了,还想指望我?”
在付星寒的蓄意挑拨下,柳南歌与柳月姬母女二人之间的关系是愈发紧张了。
若不是情蛊破了,柳南歌定然不会主动来找柳月姬,此番,她只庆幸自己来了,她竟不知,这群人又要合伙来算计谢砚之。
笑意又重新回到柳月姬脸上:“你说得对,我们都输了,那凡女不该继续留在这人世间。”
颜嫣的存在时刻提醒着她,她曾败给颜璃,败给一个空有美貌,脑袋空空的废物,这让她如何能忍?
柳南歌自是盼着颜嫣去死。
可如今,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等着她去处理。
两个时辰后,魔域,揽月居。
在紫藤花架下吹了一天一夜冷风的谢砚之掌心翻转间,那张蕴满灵气的信纸顷刻被烈焰吞噬。
余烬洒落一地,随风散去。
谢砚之寒冰碾玉般的嗓音缓缓响起:“阿颜啊阿颜,你还想嫁给谁?”
◎“我既抓住你了,便绝不会放手,任你溜走。”◎
今晚注定不平静。
在池家苦苦寻觅数日之久的谢诀终于找到魔神右臂的封印之地。
他们百里家生来就是为了复活魔神而存在, 传至他爹百里烬这代,方才等来一个谢砚之,这是近十万年来百里家最接近成功的一次。
可谢诀不明白, 始终想不明白。
他们百里家存在的意义为何仅仅只是为了一个陨落近十万年之久的上古神祇?
他曾亲眼目睹百里烬死在堕魔后的谢砚之手上,童年的恐惧一直延续至今。
他绝不要重蹈覆辙,今生今世,他只为自己而活。
所以,谢砚之必须死!
同一时刻, 颜嫣才送走来与她闲聊的江小别, 便靠在床头上细细打量那副巴掌大小的画。
她越看, 眉头拧得越紧。
画中人分明就是她, 可她何时去过此处?
更令她迷惘的是, 她脑海中似隐隐有这么一段记忆。
明明那么熟悉, 却怎么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种莫名其妙的失控感着实让人厌烦。
与这间客房相隔不到两百米的听风苑, 池川白正在擦剑。
和绝大多数自己选择走上剑道这条路的人不同, 他乃池家嫡长子, 生来注定只能握剑。
如今这柄被他握在手中的斩宵剑, 自他出生那日起,便被打上他的烙印。
是池峻找来九块天外陨铁, 集齐十方筑器大师共同打造的一柄神兵。
他一出生就站在了无数剑修终其一生都不可能触及的终点。
可若问池川白是否真心喜欢剑道,他其实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是早已习惯这样的人生。
他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斩宵, 不知为何,今日心中格外浮躁不安, 始终无法静下心来。
又将斩宵擦拭了好几遍, 他终是放弃了想要练剑的念头, 收剑入鞘,径直朝颜嫣房间所在的方向走。
今夜月色澄清,颜嫣房门紧闭,池川白一路踏雪而来,行至屋檐下,犹自纠结着是否该在这个时间来打搅颜嫣,颜嫣却已推门走了出来。
四目相对的那霎,二人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惊愕。
还是颜嫣先反应过来,她弯唇一笑,语气轻快:“小白,你怎么来了?”
连池川白自己都说不清,他为何会来此处找颜嫣。
可有些东西,他该学会自己来争取,他沉默不语地盯着颜嫣看了半晌,启唇道:“阿颜,你……”
他唤得不是老大,而是阿颜。
这声格外不同寻常的“阿颜”听得颜嫣莫名有些紧张,她悄悄攥紧藏在袖子里的手,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我?”
池川白停顿了半晌,又接着说:“就是……”
颜嫣心口“砰砰”直跳,握拳的力道又大了几分:“嗯?就是……?”
她装得很是从容淡定,实则心中早已乱成一团麻。
焦躁不安地在心中猜测着:他该不会是想要告白罢!?
没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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