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到了何翰这里,推广一本农书而已,还不就是他一句话的事儿?
何翰道:“都是仰赖陛下,臣之所为,不足一提。”
魏皇笑说:“何爱卿,属你最谦逊。”
何翰连称不敢。
君臣之间又互相吹捧了一顿,一时之间,和气融融,颇有君臣相得之相。
然后魏皇说着说着话,话题忽然又是一转。
他道:“若是南征,何爱卿认为,该以何人为帅?”
南征!
众人精神俱是一震,早先小朝会上,魏皇虽已说明了要由慕容泓和冯勘各领一军,分两路出征,但主帅是谁,这个却还尚未商讨。
十几年前,征战五胡之时,魏皇往往亲自挂帅,三军上下无有不服。他也因此成为了功绩盖代的武皇帝,威震北方多年。
可是如今,魏皇老了!
或许是由于年轻的时候征伐太过,最近这些年魏皇的身体状态其实大不如前。五十岁知天命,如果是保养得好,还能说一句正当盛壮,可惜魏皇不是这样的。
他的姿态虽然仍旧高大威严,可他的头发却全部花白了,脸上的皱纹痕迹深刻,眼角眉梢尽是岁月痕迹。
而比他年纪还要大些的何翰,如今的发色却还有大半是青黑的,整个人却反倒显得更比他年轻许多。
臣子们对于魏皇的状态看在眼里,谁能没有点想法呢?只是大家的心思都深藏着,不敢明确表露出来而已!
不论如何,魏皇是不可能再挂帅出征了。
何翰斟酌着,道:“陛下,武官之首为大司马荣昌公,若以大司马为帅,应当足以服众。”
大司马为帅,的确是足以服众,可太服众了,魏皇能高兴吗?
在场众人无不竖起耳朵,听皇帝与丞相对答。
魏皇却是一叹道:“梁卿今年也是五十有六了吧!”
大司马梁云山的年纪比魏皇还要大些,当年驱逐五胡时,梁云山是魏皇的座下大将,左膀右臂。可是如今,梁云山也老了!
英雄不惧征战,却怕迟暮。
魏皇道:“朕又如何忍心,再令梁卿奔波远征?”
何翰于是道:“倘若大司马不能出征,那如今足以有资格挂帅的,便只有……”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微微停顿,目光却转到了旁边,箫蛮的方向。
终于,何翰将那句话说了出来:“陛下,或许太子殿下,可以出征?”
魏皇便也将目光落到了箫蛮身上,他问:“太子,丞相举荐,由你亲自挂帅出征,你可愿意?”
太子挂帅,不论是从情理,还是从名分上来说,这都是非常合宜的。
他若能在南征之中取得战功,则太子之位更是稳妥,其余皇子,又有哪个还能再威胁到他?
魏皇这果然还是最偏向于太子,准备给他铺路了吗?
唯一的问题就是,一向表现得平庸,甚至是有些畏缩的太子,他敢去争这一份泼天的战功吗?
箫蛮站了起来,沉稳而又干脆地答道:“父皇,儿臣愿意。”
“太子哥哥!”御花园的另一侧传来一声惊呼,却见蓬莱池对面的一条花径上,六皇子手捧一个精致的编篮,惊讶地张着嘴站在那里,并用不赞同的目光看向了箫蛮。
两全其美!
六皇子出现在蓬莱池边,还打断了魏皇等人的对话。
魏皇却不恼,还以一种慈父的宠爱姿态道:“阿箬来了,唤你太子哥哥做什么呢?”
六皇子咬了咬嘴唇,哒哒哒跑到魏皇身边,天真而又率直地道:“父皇,阿箬方才听到太子哥哥说,要去征战。这、这是真的吗?”
魏皇道:“倒也并未完全定下来,不过丞相是如此提议,你太子哥哥也已经应允了。”
这话说出来,六皇子顿时忍不住看了丞相一眼。
他极力克制着不让自己的眼中流露出愤恨,却也到底忍不住埋怨道:“舅舅怎么这般的……那,那战场上刀兵无眼,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太子哥哥身份贵重,又从来性情敦厚,岂能受这样的凶险?”
是的,丞相何翰其实是贵妃的兄长,六皇子的亲舅舅。
同时他也是元后的兄长,是太子萧蛮的亲舅舅!真正的国舅,后族!
当年魏皇登基,何氏一族也没少在背后出力。如今何家的权势如此滔天,也未尝没有当初从龙之功的作用。
何翰做了多年丞相,一身的稳重已经融入骨血,六皇子这样说,他也不急。
只是温和道:“六殿下,太子殿下乃是国之储君,大军南征,天下间无有比他更有资格挂帅之人。六殿下手足情深,担忧太子安危,所思所虑臣等亦无不感佩。只是此事最终该如何定夺,终究还要陛下决议,老臣举贤,不过是一提罢了。”
好个一提罢了!
六皇子气得眼眶通红,心里又是愤恨,又是止不住的慌。
怎么办?太子回来不过才几天而已,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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