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氏说道:“我这都睡了一下午了, 一点都不累, 让他过来吧, 我也好好看看这孩子。”
宁氏让丫鬟把屋里的灯点亮一些,又嘱咐明荞一会儿不要说话。
其实现在再看顾言为人如何已经有些晚了, 这亲都定了,没什么大事儿, 是不可能退亲的。但是宁氏觉得她一把年纪, 顾言一个做晚辈的,怎么都要给她几分面子。要是好自然好, 要是别的多嘱咐几句, 能听进去也好。
丫鬟福了一礼, 又过去回话了,没过多久,外面就传来动静,先是守门的丫鬟打开帘子,然后顾言就提着礼物进来了。
他穿得很规整,进来之后只看了眼燕明荞,然后又看着上座这个白发苍苍面容和蔼的老人,先把礼物放在一边,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晚辈顾言,见过祖母。”
宁氏看人习惯先看面相,一般而言,面相要是不错的,这个人也不会差到哪儿去。她瞧着顾言,一双丹凤眼炯炯有神,这三庭五眼长得都不错,笑起来也是挺好看的,人不算太白,但绝对不黑。
站得直,带着书卷气,能这么晚过来,不像什么书呆子。
这么一块儿看,还算配得上明荞。
不过,虽然第一面觉得不错,可也才说了一句话而已。
宁氏点了点头道:“难为你这么晚还过来。”
顾言说道:“晚辈这两日要上职,白日恐怕没办法过来,今晚过来实在唐突,怕叨扰了您老人家。”
宁氏笑了笑,“快坐吧,我这年纪虽大,但身体好,正好明荞过来陪我说话,还没睡下呢。我也爱和你们这个年纪的人说话,还显得我年轻些。”
顾言又看了眼燕明荞,这才坐下。和在沈伯母身边也差不多,乖巧坐着,估计也只有在沈伯母和祖母面前才会这样。
他道:“祖母,您哪里用显着年轻,见到您,我才明白鹤发童颜是怎么回事。倒是我能和您说话,不仅高兴,还能获益良多。”
宁氏看顾言是个嘴甜的,估计也是捡着好话说的,听起来的确舒心,但偏又起了逗弄的心思,她道:“咱们才说几句话,怎么就获益良多了?”
顾言道:“您是明荞的祖母,更是我的长辈,字字句句都是良言,哪怕现在没理会其中的深意,但以后总能明白。”
顾言说的是心里话,他今天过来,就是想见见明荞的祖母。这是两人定亲后第一次见,下回来估计是陈氏带着他过来。
明荞也经常跟他说祖母的事,小时候经常一块吃饭,祖母对她很好。
顾言也不是什么书呆子,就像对燕国公,做事礼数齐全,但不会像敬重沈氏那样敬重他。
对宁氏,顾言是心里尊重,也想亲近。
明荞的家人,得看明荞喜欢谁才行,其余的只要做到不失礼就好了。
宁氏在心里叹了口气,“你和明荞性子有些像的,我拿你做晚辈看,咱们就说说话,也不用字字句句记在心里。”
燕明荞看顾言听得认真,偷偷笑了笑,她觉得顾言能敬重祖母,把她的亲人当做他的亲人就挺好的了,但要说十成十的,毕竟情分是自小养出来的,哪儿有人做得到,祖母也不会把顾言当作亲孙子,像现在这样给放在心上就够了的。
祖母要是也能喜欢顾言,那就更好了。
顾言道:“其实今日过来,也没带太多东西,等过几日休沐,我再和我母亲一块过来拜见。祖母今日刚回来,我去的地方少,没有去过萧阳,等日后有机会,一定和明荞去一趟。”
宁氏也没去过太多地方,就盛京萧阳两处跑,“萧阳景色更好,趁着年轻多走走看看,不然老了就走不动了。萧阳离这儿一千多里,夏日呢比这儿凉快,就是冬天冷些。前几年我都是在萧阳避暑,然后九十月份过来,盛京暖和些。”
顾言顺势说了自己老家在哪儿,不过也不常回去,燕明荞在旁边听着,虽然祖母说过不让她插话,但是这只是在闲聊,又不管别的,她什么都不说的话多呆呀。
所以偶尔也会说两句。
宁氏本来就没有为难顾言的心思,见他彬彬有礼,说话也有度,懂得更不少,无论说什么都能接过来,心里对这个孙女婿不免满意了几分。
祖孙三人说了快半个时辰的话,还是顾言见宁氏精神没那么足了,主动请辞。
宁氏是有些困了,“明荞你送顾言出去吧,你以后过来不用带东西,下回直接过来,跟祖母一块吃饭。”
顾言笑着道:“东西不过是心意,等我下次再过来,一会儿也好好和明荞打听打听,您爱吃什么。您好好休息,晚辈就不打扰了。”
宁氏笑着道:“行了,天色已晚,早些回去,别让你父母担心。”
从寿安堂出来,燕明荞披上了一件薄斗篷,四月份白天还好,但晚上有些凉。
丫鬟在后头提着灯,两人面前有好长的影子,顾言松了口气,笑了笑,“还好还好,对了,祖母喜欢吃什么?”
他心里还挺紧张的,手都出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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