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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2 / 3)

在不行就压到牢狱里一波带走,效率高到不行。

就像是之前的每一次审判一样。于是,渐渐没有人再开口,审判台四周一片久违的寂静。

而审判台上,被压跪在地上的少女身形单薄,在极冷的冬日也只着一身薄衫,脸色苍白,眼瞳中却有如烈火一般灼灼的神色。

闻音抬起眼,过于璀璨的日光将她笼罩,膝下厚厚的冰层也似乎有了融化的迹象。

如果按照她熟悉的计时方法,现在应该已经是枫丹的一月初。

冰雪即将消融,万物正要复苏。

而太多的人仍然站在背光里,活不到下一个春天。

曜日之辉,哪能听到蝼蚁的呼救呢。

“我有异议。”

“都说枫丹是追求正义的国度,我们的神明是追求公正的神明——”

“被贵族垄断的公正,也能称为公正吗?”

闻音看向审判台的上方,那里是贵族名流们才有资格登上的位置,她弯起眼角,一字一句发问。

“既然有资格做出判决的审判官全部是贵族,这个国家不妨取消普通市民的存在,将每个人都赐封爵位好了,这样才是真正的公平和正义,不是么?”

她是含着笑意的,但字字句句都透着讽刺。

像是一道惊雷,刹那间,台下民众激愤之下的议论声暴涨。

芙卡洛斯眉头骤拧,瞳孔里闪过沉思之色。

试验品

审判台四周像是起了一场飓风。

太多太多的平民其实早已经当今的制度不满,哪怕他们之中没有人上过审判台,但是他们总有被贵族欺辱过的过往,死于贵族之手的朋友,或者沦为贵族玩物的亲人。

在被恶与欲裹挟的枫丹,一切不堪丑陋的事情都可能发生。

新生的神明到底经验不足,尚不能完全控制这些蛀虫,即便她提倡正义,热衷于亲身参与审判——带来的正义也约乎为零。

不妨将这淌浑水搅得更乱一些,不妨将事实彻底地摊到明面上——审判台是一个很坏的地方,上来的人就没有能活下去的,但这也是觐见神明最简单的办法——

不过,此前并非没有人向神明提出抗议,而那些人,大多早已经埋骨荒野。

“大胆!一个卑贱的歌女——谁允许你这么说话!”一个贵族没有忍住,当庭站了起来,手指直指向闻音的鼻子,要不是被旁边的伙伴拦着,恐怕会扑上来给她一个耳光。

“霍德罗大人,没错吧?”闻音将视线转向他,声音冷冽得如同审判台四周的新雪。

“一个月前,您在巴弗勒歌剧院杀死两名歌女,半个月前,您在中央城工厂当众鞭笞了一位工人,使得他当场毙命,三天前,您的蒸汽车在路边撞死了一个无辜的路人——这还只是近一个月的数据。”

“敢问尊贵的水神芙卡洛斯大人,这位霍德罗大人该当何罪?”

霍德罗瞬间跳脚。

“那些都是低贱的歌女和工人,我可是贵族——”

“哦?歌女是奴籍没错,但是工人和普通市民,在法律规定的地位上可和诸位贵族大人们没有任何区别。”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前年新修正的法典里明确地提到过这一条,里面甚至提到,除了奴隶的主人外,任何人都没有杀死奴隶的权利,违反者将受到重罚。”

“您并非是巴弗勒歌剧院的拥有者,所以您杀死歌女、工人和市民,每一项单独拿出来都足够您上一次审判台,最高审判官那维莱特大人,我说的没错吧?”

那维莱特似乎没有想到闻音会点到自己,有些诧异,但很快就点头笑笑。

“没错,你刚刚说的这些,法典里都有提到。”

霍德罗还想挣扎:“你这是污蔑,这些事情我都没有做过——”

“他撒谎!”人群中突然响起一个极高的嗓门,一个身材壮硕的壮汉奋力地高高举起手,“我是那个工人的同事,霍德罗伯爵就是当着我的面打死了那个工人,仅仅是因为他碍了伯爵大人的眼!”

在仍然寒意凛冽的深冬里,那个壮汉突然脱下了自己的外衣,露出后背上数道狰狞的鞭伤:“大家看看!这些也是霍德罗伯爵留下的,他那天在工厂四处闲逛,见谁不顺眼就给谁几鞭,绝不是我在撒谎——”

“我也是那座工厂的工人,我也亲眼所见——”

“我见到那个路人被活活碾死的场景!”

“半年多前,霍德罗伯爵还当街杀死了一个须弥来的普通客商——”

一个又一个不同的声音在人群里响起,每个人都在指控霍德罗的罪行,警卫队有心去抓,却被人群中数个穿着黑色长风衣的人拦截住,对方带着漆黑的面具和兜帽,连是男是女都看不出。

如果闻音回头的话,她就会发现这些帮她拦截警卫队的老朋友——

赫然是愚人众·债务处理人。

潘塔罗涅抬杯喝了口水,掩饰住了唇边一闪而过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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