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华富贵迈出那一步时,都会替自己觉得不值。
燕拂羽早年全家被抄,没入教坊,没有选择,她不想让女儿的命跟她一样,江蓠自小决定要做什么,作为母亲是不会阻拦的,只会让她想清楚。
嫁给楚青崖,江蓠只想了短短一刹,可她想清楚了,要保全一家三口,这是成本最低、最可行的方法。
她要让这件事获得最好的结果,争取一切可为她所用的人。
母女俩说了会儿体己话,燕拂羽揭开床边竹筐的罩布,“阿蓠,这些是你让我做的荷包,你看行不行?”
江蓠拿出一只荷包,愁眉苦脸,“娘,我不是叫你做粗糙一点吗,你绣的也太好看了,一看就知道不是我做的,而且也太多了。”
袋子里有鸳鸯、荷花、并蒂莲的小荷包,五颜六色,巴掌大小,可以挂在腰间。
燕拂羽语重心长:“从提亲那日起,我和嬷嬷统共给你绣了三十个,还有二十二个没做。阿蓠,你现在是一品大员的正室夫人,回京是要受陛下诰封的,平日不用自己做针线,这荷包你只捡好日子送他,一年送一个,管到七十岁,阿芷在里面写了数字。你方才拿的是十年后的荷包,所以要精致些,筐底都是糙的,这几年先拿这些送。”
江蓠拆开一看,果然用纸片写着“三十七”。
她抱住母亲,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我不要你说什么十年后,娘,我害怕……”
燕拂羽轻轻一叹,抚着她的背,“生老病死人之常情,非人力可改。我瞧楚大人是个能过日子的,进了咱家门不摆架子,对小孩儿也耐心,外头传他是个冷面煞神,可见传得过了。他年纪轻,若不威严些,哪里镇得住手底下千百号人?这样是对的。”
江蓠哼了一声,闷闷地说:“你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爱。他还是你好友的儿子。”
燕拂羽笑道:“你不喜欢他这样?”
江蓠心说,他怎么样她都不喜欢!
谁叫他初次见面就掐她脖子,她最讨厌陌生人碰她。
她喜欢温润如玉、让人如沐春风的君子,才不喜欢冷若冰霜的雪人。
可她还是乖乖地对母亲说:“一般吧。”
憋了一会儿,又道:“他,他也太性急了,力气还重,第二天都起不来,今日也闹得出门晚了,他非说来得及来得及,鬼话!连衣裳也不让人好好穿。”
楚青崖刚牵着阿芷走到门口,就听见这一句抱怨。
“喂,你打我姐姐了?”阿芷抬起脸,警惕地问。
“……我没打她。”楚青崖把她一抱,快步走远,耳根微红。
“不是要进去给娘念我刚作的诗吗?”
“你姐姐在和她说重要的事。”
“难道是在商量带我去京城?”
楚青崖看着这伶牙俐齿的小姑娘,忽然觉得让她住进尚书府,有点不适合。
……或许会教坏孩子。
过了申时,江蓠便随楚青崖离开家,阿芷依依不舍地拽着她的裙角。
“姐夫说他对你很好,要是他骗我,你就跟我说啊,我长大了给你报仇。”
“嗯,好呀。”江蓠亲了亲她的小脸。
马车上,楚青崖一言不发,望着帘外的街巷,走了一半路程才道:“我去田家,你先回府。”
还没说通死者家人吗?
他连续三天去田老太爷府上要求开棺,前两日都被拒绝,今天还要去碰钉子。江蓠这几天想通了,到时候放榜,田安国的名字在上头,知州大人宴请举人时必定会发现此人已死,也要验明真身,不如她跟在楚青崖后头,探听一下他对桂堂到底了解到何种程度。
“夫君,我想跟你一同去。”她想了个充分的理由,“你前两天都没说动田家,或许是态度太严厉了,我听你说,田家最反对开棺的就是田安国的夫人,和我岁数相仿,我试着劝劝她,指不定能行呢?”
出乎意料,楚青崖并未反对,只道:“我来此三天,是做给城中百姓看的,官府行事必须体谅民情。既然夫人想一显身手,那本官便偷个清闲了,便是说不动也没关系,今天过后,田家再怎样推脱也不管用。”
……怎么成她大显身手了?她只想旁观看戏啊!
皇粮这么容易吃吗?
见她有点懵,楚青崖又道:“家长里短最耗精神,夫人回去得早早歇息,不然我性急,力气又大,半夜把夫人叫醒云雨一番,明早又起不来了,吵着要回娘家。”
江蓠寒毛都竖起来了。
他居然偷听!
她装作听不懂,回归正题,“夫君,你去田家到底所为何事?”
“田老太爷之孙田安国,花钱调换号舍并托人代考,考前暴毙身亡,代笔不知情,依旧替他考完。我身为提调,要查出他请的是何人,花了多少银两,又是何人引他走歪路。”
楚青崖注视着她,“夫人就一点都不好奇吗?我去了两日,今日才开口问我。”
作为那个倒霉的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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