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鸾睁开眼时,入目便是高晟的侧颜。
他抱着胳膊靠在床头,头微微低着,看样子睡得很熟。但温鸾稍稍一动,他就立刻抬眸看过来,好像刚刚只是温鸾的错觉。
“醒了?”他递了杯温水给她。
温鸾此时方觉嘴里苦苦的,“你给我吃了什么?”
高晟答道:“解毒的药,你中毒了知不知道?砒/霜。”
“怎么会!”温鸾第一反应就是否认,“那东西一点就能要人命,我如果中毒,早死了。你又在玩什么花招?”
屏风回突然绕出一个干瘪小老头,翘着老鼠胡子气急败坏道:“小姑娘敢质疑我的医术?我老刘头‘赛华佗’的名头可不是唬人的,砒/霜毒死人需要剂量,每次只用一丢丢,不会立即毙命。”
他掐着手指比划了一个小到看不见的“一丢丢”,“毒性会积聚在身体里,慢慢的,人变得没精神不想动弹,四肢乏力,动不动就头晕想吐,只会以为自己生了病,绝对想不到中了毒。”
“等毒性积累到一定程度,头发大片大片脱落,整个人面黄肌瘦,形同骷髅,而且还会长毒疮,全身上下流脓水,恶心得叫人看一眼都恨不能把眼睛挖出来。”
温鸾稍微想象了一下那画面,登时吓白了脸。
老刘头斜睨她一眼,“你是不是最近总感觉身上没劲,懒懒的提不起精神,时不时腹中隐隐作痛?”
温鸾木木点头。
“要不是你气急攻心吐出口血,我们大人及时发现端倪,恐怕你死了都是个屈死鬼。”老刘头啪的把一张纸拍在桌子上,“按时吃药,每隔七天复查。”
说罢,雄赳赳阔步而去
温鸾盯着桌上的烛火出神,“谁会给我下毒呢?”
“还能有谁?想想你是谁的眼中钉,一目了然的事。”高晟慢悠悠道,“再想想哪些东西只有你碰过,下毒之人也差不多能找到了。”
药!
温鸾浑身一颤,婆母给她的避子汤!
大约婆母做出让她伺候高晟的决定时,就想要她的命了,不是赶她走,而是要赶尽杀绝。
温鸾深深吸口气,“我要回国公府,我要问问夫人为什么,我究竟哪里对不住宋家了,竟惹得她下如此毒手!”
高晟冷冷道:“你回去就是羊入虎口,老老实实在我这里养病。”
温鸾一怔,这才后知后觉自己躺在高晟的床上,更是不肯呆下去,“南一肯定找我找疯了!”
“他知道你在我手里,而现在,外面风平浪静,他没有问我要人,没有击鼓鸣冤,甚至没有请叶二小姐去宫里走一趟。”
高晟嘴角挂着不屑的浅笑,“你还不明白吗,你被宋家舍弃了。”
温鸾狠狠擦一把眼泪,她不想再在这个男人面前哭了,“我不信,所有人都可能舍弃我,只有他不会。他一定是被人绊住了,等腾开手,一定会来找我的。”
“如果七日之内他来了,我就放了你,也放过定国公府。”高晟端过一碗熬得浓浓的碧粳粥,舀一勺递到她嘴边,“好了,吃点东西。”
“你说的是真的?”温鸾直直盯着他问。
高晟的眼睛弯了下,“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答应你的事,我必会做到。”
这点倒是真的。
温鸾心下稍安,南一肯定会来的,不管以后怎样,总算能和高晟撇清关系了。国公府不能住,就会山东祖宅,要不去川蜀,天下之大,难道还没她的容身之处?
她伸手去接高晟手中的碗,却被他避开了,“夫人劳动半日甚是辛苦,还是让我伺候夫人吧。”
温鸾瞠目,这个人,总是把好好的话说得让人讨厌无比!
一声声清脆的瓷器磕碰声中,忽听他问:“宋南一为何不碰你?”
“不碰我……你怎么知道的?”
“你的反应都是我教出来的,哪个地方,会有什么反应,尽兴了是什么表情,没到位又是怎样……”
高晟放下碗,单手撑着下颏,虚空指着她身上各处,“没有受到过其他人的影响,都是我熟悉的样子。”
温鸾早已涨得满脸通红,衣服分明穿得好好的,却又像被他剥开了一次。
“你管不着。”她翻身躺下,用被子蒙住头,声音又带了哭腔。
高晟垂眸看着被子里小小的一团,眼中闪着幽暗的光泽,“其实你心里明白,就是不肯承认,他已经厌恶你的身子了,或许这一点他自己也没有发觉。”
呼一声,温鸾掀开被子,鼻头红红的,“你不用刺激我。”她说,“是个人心里都会膈应,假如南一有了其他女人,我也不愿意碰他,大概要过好久才能平复心情。”
高晟笑笑,替她盖好被子,轻轻躺在她的身边。
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如一张大网兜头罩下,压得宋南一喘不过气。
“放我出去!”此时的他完全没了往日的温和沉静,咣咣拍着门板,“他居然当着我的面掳走鸾儿,我要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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