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有些不正常,只有一双漆黑的眼睛还在注视着顾玉宁。
他没有想到,当暗室的门打开时,看到的会是这样一幕——顾玉宁在恐惧着,也在挣扎着,沈温许不清楚他是在害怕什么,但总归,有他一份。
“把项圈解开。”
沈逸冷冷说道,只是一眼,他便看出了项圈应该用什么方法打开。
“沈温许,你是真的该死。”
这是沈逸在沈温许走到他面前时,说得一句话,而他话中的人则没什么表情,在用指纹打开项圈后,平静地反问:“那你呢?”
如果对顾玉宁做出这种事情的我该死的话,那你呢?
几乎变相囚禁了顾玉宁一年多的你呢?应该下地狱吗?
沈逸没说话。
他只是抱紧怀中单薄的少年,一步步离开黑暗窒息的这里。
一辆价值百万的豪车在道路上飞驰而去。
车上。
沈逸面前的隔板已经升了起来,他看着靠在自己怀中的少年,耳边不断萦绕着沈温许刚才反问的那句——那你呢?
我?
沈逸镜片后的眼睛微垂,他想说什么,但之前他对顾玉宁所做过的一切全部浮现在他眼前,有比沈温许还要过分的,有让顾玉宁恐惧异常的,也有现在想来,他自己都觉得不应该的。
每一桩每一件,都是构成顾玉宁刚才自毁行为的原因。
这是沈逸第一次清楚的认识到,他的病情究竟到了何种地步。
他想不明白,那时候的自己究竟是怎么默许了江之酌的提议,把顾玉宁关在没有任何光亮的卧室里,整整三天。
期间除了水和必要的食物外,他们什么都没有给顾玉宁提供,只为了让他乖一点,再乖一点。
沈逸不懂。
他是怎么舍得的?
那个时候的他,为什么也把顾玉宁当成是沈温许的替身,不断折辱、调教的呢?
他想不明白。
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全在沈逸面前回放,在回忆到顾玉宁恐惧着黑暗、不断不断绷紧颈间那根绳索时,沈逸呼吸一窒,整个人仿佛被放进硫酸池里,从里到外,一点点被腐蚀个干净,“玉宁……”
他轻叹了声,低声道。
被他喊到的少年眉头微拧,手指紧紧抓着他腰侧的衣服,怎么都不肯松开,没有安全感得可怕。
“爸爸错了,”沈逸看着他,“宝贝原谅……”
语气一顿,沈逸不说话了,他怎么都说不出让顾玉宁原谅他的话。
怎么能原谅呢?
他都无法替顾玉宁原谅自己,又怎么能奢望顾玉宁原谅他。
还是别原谅了,不然……沈逸会愧疚死的。
内里腐烂透了的疯子,第一次感受到爱是种什么滋味。
沈家。
晚上十一点的这里仍旧灯火通明。
三楼。
江之酌在听到声响时,眉心一动,他看了眼手机上没有任何消息的聊天界面,起身去到窗前,安静看着沈逸下车,走向另一边把顾玉宁抱了出来。
车边,沈逸抱着顾玉宁有所感地抬头,直直和高处的江之酌对视,两秒后,才沉着脸收回视线,大步迈进家中。
许是暗室带给顾玉宁的恐惧感实在是浓,直到回家的第三天,顾玉宁才醒过来。
沈逸就在他床边,周身的温柔和优雅已经被沧桑代替,他握着顾玉宁的手,低头亲一下,才轻声道:“宝宝,再不醒来的话……爸爸就要崩溃了。”
迷蒙中,顾玉宁皱了下眉,缓缓睁开眼。
喉间干涩,呼吸闷得可怕,他眨了下眼,想要开口说话,可刚张嘴,就感受到脖颈上传来的抽痛,“唔——”眼底涌出泪花。
沈逸抬起头,他本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但当看到顾玉宁真的醒过来时,内心的所有激动都被疲惫感和庆幸代替,“宝贝,爸爸快要死了……”
他声线依旧温柔,可每一个字都在诉说着自己的委屈。
顾玉宁转头,在看到沈逸的那一刻,瞳孔放大,整个人都呆住了,直到沈逸地吻一个个落在他的指尖,才反应过来,“爸、爸爸……?”
“嗯。爸爸在。”
直到顾玉宁洗漱完毕坐在餐桌前时,都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从哥哥那里回来了?
他是被爸爸带回来的?那天的一切不是做梦,而是真实发生的?
这一切仿佛都充满了虚幻感。
顾玉宁喝了口粥,抬头望向面前的沈逸,呆呆道:“爸爸?”
“怎么了?”
沈逸趁着刚才打理了下自己的外表,现在还是之前那副矜贵优雅的掌权人模样,“宝贝还有哪个地方难受吗?”
“没有……”
顾玉宁嗓音沙哑,修长的脖颈上裹缠着一圈纱布,手腕细弱,圆润的腕骨突出,“我哥……”他低头又喝了口粥,“沈温许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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