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妈莫要此刻装势!你在府上几十年,我何曾亏待过你?”“东家可别这么说,老奴哪敢?我这不是在想着法子?这几十年来,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老奴可是如待亲儿子一般的赤诚之心对东家呀!”李妈妈故意将“儿子”两字拉长。李用自是知晓这李妈妈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便道:“前日你家儿子来找我,说要管院中花木采办的事,我今日才安排好,还没来得及同你说呢。”“自是,自是!东家待我极好!我想着呀……”李妈妈低头凑到李用耳边,极小声地说:“一会子找人将门看死了,恁她是神仙、妖魔也逃不出去。那东家不就想做什么做什么了?”“这……可行?”李用恨不得马上践行,嘴上还在犹豫着利弊,“她家人若来闹,如何?”“我打听过的,小白娘子的哥哥是松鹤堂的大夫,有几个银钱,却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如今在这临安城里讨生活,自是比不得东家势大人广。等今夜巫山云雨之后,黄花姑娘的身子都没了,她家里人还不上赶着要给东家送来做妾呢?到时候嘛,三书六礼备齐了,将人心收回来,以后她在东家房里,不是日日共进鱼水之欢的好去?”李用搓着手,两眼放光,恨不得立马哈哈大笑出来,“妈妈,快去!我等不及了!”隐身在回廊边上的白若月,将一切听了去。若不是亲耳所听,她都都不敢相信,人竟然可以坏道这个地步。要毁了姑娘清白之后,再把人收回屋里去做妾。遇到这事的是她,她乃是修仙道的蛇妖,起码还有法力,可以治这人,可若是遇到这事的是个普通凡人的姑娘家呢?这姑娘的一生岂不是都要毁在这场算计里?白若月咬着牙,恨得紧,这李用是个坏胚,李妈妈也是狼狈为奸的恶人,她想着势必要好好教训两人一番。又想着回头定要同许宣说一说,这李用可不是能交之人。虽然她已同许宣表明心意,两人不过相识一场。可毕竟她曾欠许宣一恩,还是要提醒他,远离这样的烂人才是。白若月隐身回了房间去。果然,不多时丫鬟来送衣衫,还要拿走她的衣裳去洗。白若月只说:“我才发现里头的小抹也湿了,如今脱不下来,还烦请拿个新的来才好。”丫鬟一听,与李妈妈交代的不一样,就退出屋门去。李妈妈见时候不早,没法子按照原定计划行事,就跑到屋里来,扮作无意,推到了烛台,让屋里乌黑一片。她解释着:“姑娘稍作,我这就派人点银灯烛火来。哎呀呀,今日真是手忙脚乱了,可莫要见怪。”老妈妈前脚走,后脚就有人在院中喧哗:“许宣公子,可莫要闯进来啊!小白娘子在屋里换衣衫呢!”“你们快拦着许宣啊!”“小白娘子!许公子说与你好着呢!要进去一同吃杯酒!”“我们可是拦不住啊!”白若月在屋中坐定,冷笑着听着屋外的纷纷众人唱着一场大戏。果然,叫嚣一顿后,屋门被人推开。“何人?”白若月问。来人不语,只往里冲。不必猜,是那色心大起的李员外。
他扮作醉醺醺,左右横走,边走边东拉西扯周围的物件,噼里啪啦做出醉酒坑碰的模样。黑暗中,又极准确地拽住了那屏风上白若月的青织金衫长褙子。他将衣服放在鼻间,深深地嗅了一下,而后,一脚将屏风踹到,整个人朝着床上坐着的背影扑去!只听“啊!”一声!--------------------这一回情节出自《三言二拍·警世通言》 小白化蛇乌漆墨黑的房间里,李用没有扑到美人怀,却看见房梁之上蟠着一条吊桶来粗大白蛇!白蛇两眼如灯盏,放出金光来!李用大叫一声:“啊!”整个人惊得半死,“噗通”摔到地上!顾不得许多,他连爬带跑,回身便冲着门口奔去,一绊一交。门外众人听见动静,忙上前相迎。李妈妈率先扶起李用,见他面青口白,小声问“东家这是怎么了?”“快走!快……快……”李用一口气没喘上来,眼前一黑,瞪时晕了过去。仆人慌忙抬着人去了正屋,用安魂定魄丹服了,方才醒来。众人都来看了,问道:“李员外做甚大惊小怪?可是有什么妖邪?”李用不说其事,只道:“我今日起得早了,连日又辛苦了些,头风病发,晕倒了。”又给李妈妈使了眼色,忙让酒筵散罢,众人各自回家。李妈妈独自留下,悄声问:“东家?可是有事?”“快去看!那……那白……方才那屋里,可还有人?”“你一晕倒,我就派人去看了,里面人去屋空,还点了一把火,把屋子给烧了!”“烧了什么?”“说来也怪,只烧了一样,小白娘子的青织金衫长褙子!旁的都没见点着!人也凭空不见了!”“这小白娘子必不是人!你快去寻捉妖的道士来!”“啊!”李妈妈吓得双腿发抖,且跑且回话,“老奴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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