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家大业大的,不也是举家住在梨香院?只能猜兴许是自己小家子气,如今不计较这些了。她从前很是担心姑娘的亲事,倒也不是觉得宝玉多么难得,只是在荣国府里,也就只好趁着老太太在的时候替姑娘做好打算才是,偏也不见贾母想着替姑娘们相看人家,宝玉知根知底,又心疼姑娘,算得上是眼里能看到的最好的了。如今到了林家,眼界既宽阔了些,又有宋氏打点一切,轮不到她这个小丫头操心,倒也放下了那些心思,一心一意伺候黛玉,只恐家里多几个女主人,好相处的也罢,不好相处的,她要过得不如意。
黛玉笑道:“常有人说我林家人丁稀薄,如今也算是热闹了。” 雪雁应道:“可不是呢,等大奶奶生了哥儿姐儿,二爷三爷娶了新妇过门,就更热闹了,也就这两年的事了。就现下,姑娘和环姑娘、钱姑娘一道玩,也有人说话了。
”
提到馥环,黛玉不禁皱眉:“馥姐如今越发清冷,从前她最不怕出门了,如今谁请都请不着她,前日去找她说话,竟是在抄经念佛,她年纪轻轻的,看开可不是这般看开的。”
本朝倒也不是没有女子与夫和离归家的前例,但从郡王府出来的恐怕就馥环一个了,两家都有头有脸的,这事一出难免要沦为谈资,馥环不乐意出门去逢场客套,连忠勇侯夫人的茶会都推了,宋氏和黛玉自然不会勉强她,只是到底花一样的年纪,镇日守着佛堂,吃得穿得越来越素,怎叫人不着急。
雪雁道:“前阵子姑娘也有心事,有些话我们听听算了,没说出来给姑娘添烦,环姑娘可不是莫名这样的。”
黛玉忙问:“出了什么事?”
雪雁犹犹豫豫地,压低了声音道:“太太和忠勇侯夫人闹了不高兴,像是为了环姑娘。”
黛玉奇道:“她们都多少年的姐妹了,姐姐和那边不好的时候没红过脸,和离那阵子没吵过架,如今反而吵了?别是弄错了。” 忠勇侯夫人是出了名的长袖善舞,满京城的女眷没有她不要好的,虽说做了个没好结果的媒,但说到底还是贵妃指的,她姐姐做婆婆的时候也没虐待过馥环,宋氏会做人,纵有埋怨,也是玩笑的语气,可从来没有迁怒的意思,再说,这事都过去多久了,现在计较起来了?
紫鹃亦道:“还真有这事,不过她们关起门来说的,谁也没听明白。不过忠勇侯夫人那天来的时候还高高兴兴的,谁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冷下来了,后来看环姑娘改了脾气,才猜是不是跟她有关系。”
这事黛玉也有印象,那日忠勇侯夫人来得也随意,像是路过来喝杯茶就走,她正对账呢,红杏带着一个忠勇侯府上的丫头来送了份点心,说是忠勇侯夫人路过,兴致来了进来坐坐,没准备什么礼物,点心是之前尝着不错今天特意买的,给姑娘奶奶们尝尝鲜。她还想着要不过去问个安,陪着说会儿话,也被那丫头拦着,只说她家夫人说了,坐会儿,老姐妹说些闲话就走,不必劳动林家姑娘。她打听了馥环也没过去,加上手上事多,倒也没凑过去。原来那次竟然有什么纠葛么?
她眼珠子转了转,泄气道:“我想也想不出什么,婶子总归比我多见这么多年世面,肯定处理得好,我想着馥姐也就够了。钱家姑娘若是个活泼的脾气就好了,能闹一闹。”紫鹃“噗嗤”一声笑道:“姑娘这是希望家里来另一个琏二奶奶?”黛玉也跟着笑起来,却又一叹:“琏二嫂子也是多亏她爷爷、叔叔疼她,长在她王家出的门,钱姑娘恐怕没她那么敢闹敢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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