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回门,这可真是个好亲事。”林滹默然道。马兖是那种,哪怕他已经拥有了林征、林徹这样的儿子后也会羡慕的好儿子,早先宋氏替黛玉相看人家的时候还属意过呢,馥环这种和离回家的,遇到这样条件的才俊求亲,本是打着灯笼都难寻的好事,但是这样的时节、这样的人家,反而不敢应了,“先不说环丫头自己还灰心丧气的,不乐意再嫁,他一个好好的还没娶过妻子的,求娶咱们家嫁过一次的,想也知道没那么简单。”他不愿意在背后说人家坏话,但难免要嘀咕一两声。
宋氏倒是知道马兖为何耽搁了这么些年,但她也不好说:“老爷说的是,如今这时节,他们来求亲,肯定是心里有想法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也不是养不起环丫头,还是回了吧。”
林滹虽然心里赞同,但晚上依旧辗转反侧:“我不甘心呐。这样小的年纪,能有这样大的作为,性子也难得的沉稳,咱们环丫头怎么就配不上这样的好孩子了?”他心里也知道,这次拒了,馥环这辈子也遇不到第二次这么好的亲事了。
宋氏安慰他:“早前嫁云家的时候,谁不夸是好亲事?结果呢?”
但马家似乎并不是在开玩笑,派人来探口风,得到婉拒后,竟又大张旗鼓地请了沈劼夫人张氏做说客,来林家正儿八经地求亲了。
张氏平日也不揽这种事,但马兖是沈劼早年最得意的学生,他这么些年不成亲,师长们也替他着急,如今好容易松了口,虽然人选有些诡异,但细细想一想,也能理解蒋氏的选择。沈劼甚至在家里同夫人悄悄说:“莫不是这么多年就惦记着,才耽误了的?”张夫人忙道:“可别瞎说,他们早前都没见过面。”
林馥环与云渡和离归家前,有过不少风言风语,南安太妃传出过她不能生育又善妒的风声,甚至东平王府的小公子还同别人玩笑,说她“克夫”,引出了林徹发了好大的脾气,也算是两家和离的开端了。虽然嘴上说是“和离”,但在不少人嘴里,林馥环还是云家的下堂妇,马兖求娶她,少不了要被议论的。
“你这么说,先前咱们家奇哥儿出去吃酒,回来好像是说过,穆二爷在贾家重孙媳妇的丧席上说林大姑奶奶的坏话,是兖小子给怼回去的。”张氏也是因为这个,才接下这个可能不会讨喜的事儿。
她劝宋氏:“说实话,马大爷从才换牙齿就在我们家老爷那儿念书,要是别人家的孩子,我也不敢说家里外头一个样,但他的人品我是敢打包票的,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和你家儿子也都处的好,你有什么担心的呢?”
宋氏倒是知道马兖重情重义——就一个昌平公主,惦记了这么些年呢,她还敢把侄女儿嫁过去?只是这话也不好跟别人说:“我还能不知道马大爷是个好的?不瞒你说,是我家环丫头自己没这个福分,她现在吃斋念佛的,也没那个心思。”
张夫人唏嘘道:“她才多大点孩子。”
这倒也是勾起了宋氏的伤心事,馥环是她一手带大的,小时候出了名的古灵精怪,淘气起来把弟弟们按在地上打也不是没有过。
如今终于“沉静安稳”了,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不见一丝朝气,畅意居里镇日素净得像个佛堂,谁看见了都要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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