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后来，白月吟带着白映月出门了。她按照白月秋临死前给的提示，一路寻找，终于找到了一处竹屋。
&esp;&esp;开门的，是陈湘。
&esp;&esp;陈湘在这里已经等了二十多年，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esp;&esp;陈湘开门时，白发已及腰际。
&esp;&esp;她看着白月吟手中的骨灰坛，浑浊的眼底泛起涟漪：“她终究还是来了。”
&esp;&esp;坛身刻着的并蒂莲纹路里，还嵌着当年池月的香粉——陈湘每隔十年就会去白月秋的衣冠冢上补香。
&esp;&esp;陈湘伸出手，接过了白月秋的骨灰，她的手微微颤抖，眼中满是悲痛与怀念。
&esp;&esp;她带着白月吟和白映月来到了那几座坟前。
&esp;&esp;这里的一切都和记忆中一样，只是坟前的草更加茂盛了。
&esp;&esp;坟前的桂树比二十年前粗了一倍。
&esp;&esp;陈湘用锄头刨开池月的坟，棺木里除了一缕青丝，还有块绣着并蒂莲的帕子。
&esp;&esp;骨灰撒在帕子上时，忽然有花瓣落在坛口，陈湘伸手接住，发现是两朵并蒂桂。
&esp;&esp;陈湘好似早就准备好了一切，动作娴熟地刨开一处坟。
&esp;&esp;泥土被一铲一铲地挖开，每一下都仿佛带着她对往昔的回忆。
&esp;&esp;挖好坟坑后，她小心翼翼地将白月秋的骨灰放进去，眼神中充满了不舍与庄重。
&esp;&esp;随后，她又仔细地将泥土填回去，堆成一个小小的坟头。
&esp;&esp;“当年她刻碑时，手指烂得流脓。”陈湘对着墓碑喃喃：“说等杀了狗皇帝，要把骨灰和池月混在一起埋。”
&esp;&esp;她转头看向白映月，少女正攥着衣角：“如今虽没手刃仇人，倒也还清了执念。”
&esp;&esp;一切完毕，陈湘在碑前重重地磕了几个头，额头贴着地面，久久没有抬起。
&esp;&esp;她起身，转身看向了白映月，点了点头，声音温和地说：“跟我走吧，让她们好好说说话。
&esp;&esp;她们的脚步渐行渐远。
&esp;&esp;风掠过坟头的瞬间，白月秋的骨灰突然腾起细雾，与池月坟中飘出的一缕青丝在空中缠绕。
&esp;&esp;白映月的背影刚消失在竹林小径，两座坟茔之间便绽开两朵巨大的并蒂莲，花瓣上凝结的露珠折射出七彩光晕，仿佛时光在此处洇开一道温柔的裂缝。
&esp;&esp;两道虚影若隐若现…
&esp;&esp;白月秋低头时，发现自己的手变回了二十岁的模样，指甲缝里没有血迹和木屑，掌心躺着池月送的银铃。
&esp;&esp;她穿着初见时的青衫，腰间别着那支断簪——簪头的并蒂莲竟完好无损，花瓣上还沾着池月梳妆时落下的香粉。
&esp;&esp;抬眼望去，池月正站在老槐树下，淡绿裙裾被春风掀起一角，发间别着她亲手编的野菊环，腕间银铃与她掌心的那枚发出清越的共鸣。
&esp;&esp;“秋，你终于来了。”
&esp;&esp;池月的声音像浸了蜜的溪水，眼角眉梢都是她们初遇时的笑意。
&esp;&esp;她张开双臂，白月秋这才发现她腰间没有伤痕，掌心也没有攥着带血的锦缎，而是捧着一束新鲜的桂花。
&esp;&esp;“看，你最爱闻的甜香，今年开得格外好。”
&esp;&esp;白月秋想说话，却发现喉间没有血沫，只有桂花的清甜。
&esp;&esp;她踉跄着跑过去，铠甲的重量从身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池月为她缝的软绸内衬，贴着皮肤都是温柔的触感。
&esp;&esp;两人相拥的瞬间，山谷里的溪流忽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两岸的野菊纷纷绽放，每一朵花蕊里都映着她们当年的倒影——那个在溪边打水仗、把花瓣揉进对方头发的午后。
&esp;&esp;“对不起……”白月秋的脸埋在池月颈间，闻到的不是血腥气，而是她惯用的螺子黛香，“没给你和小月亮报仇……”
&esp;&esp;池月轻轻按住她的唇，指尖掠过她的眼睛，却在那里绽开一朵透明的并蒂莲。
&esp;&esp;白月秋惊觉自己又能看见了，眼前的池月穿着婚服，霞帔上的金线在阳光下流转，而她们身后的老槐树下，一个蹒跚学步的小女孩正摇摇晃晃地走来，手里攥着半朵桂花，腕间银铃叮当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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