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看看自己的名次,小声却大惊:“……我靠。”
李然第一次考这么高的分。
小学最简单的语文数学都没一次性拿过双百,但也没考过鸭蛋,水平发挥得极其稳定。每次学校组织家长会,李然永远是那个中不溜儿。
白清清羡慕地看着那些考双百的聪明孩子的家长,取经他们怎么教孩子。别人能怎么说,肯定谦虚地说没咋教啊,孩子自己聪明。白清清自认智商水平大概中等偏上,最起码幼儿园和小学成绩名列前茅,初中讨厌数学才退步,生个笨蛋儿子挺心梗的。
家长会上,老师将每个孩子都夸一遍,最捣蛋的也能得到一句“这孩子聪明是聪明啊,就是调皮不爱学习”。轮到李然老师就发愁,这孩子每节课都特别乖巧,是最遵守课堂纪律的一个。
但实在不聪明。别的小孩儿只需讲一遍的内容他得学两遍。
现在愿意费心费力的老师不多,运气不好寒窗苦读二十年直到毕业,也遇不到一个良师。
可李然挺讨喜的。
老师们喜欢李然不是因为他是笨蛋,可怜他。
而是因为他长得好看。
因此几乎所有的家长会上老师都跟白清清说:“李然小朋友啊,上课特别遵守课堂纪律,性格乖得特别讨喜,他还长得特别漂亮……像你啊李然妈妈。”
学校里不说学习说长相,老师嘴里跑火车,乌拉乌拉地听不下去,白清清那暴脾气当场就想质问除了长相啊性格啊,学习上他儿子就没优点吗?
听老师夸李然长得像她,该死的虚荣心让嘴角抽搐着翘起来一些,压不下去,没一会儿眼睛也跟着弯成被夸爽了的弧度。
谁都爱听好话。
李然就这么从三岁到十七岁一直垫底。老师看他没学习的血性,骨子里流着摆烂的血,引导起来劳心费神不说,还不一定能教出来,沉没成本太大,索性他爱干嘛就干嘛吧。
白清清一说成绩就是急,话里不带脏字,只用不满的语气就能把李然的自信心射得稀巴烂。
他想听妈妈的鼓励,但又知道自己笨蛋,考不出好成绩他妈是不会夸他半句的。
越想考好越考不好,越暗示自己笨自己就越笨。
而李昂对他的成绩比较随和平常心,他知道白清清已经给李然施加过压力,自己最好给他安慰和陪伴。
当面陪伴这条路,有白清清奋力抵挡,李昂退而求其次,经常在手机上给李然发一些心灵鸡汤、哲学道理,劝他人活一世要先开心。李然真正需要的学习上的陪伴一点没有。
因为李昂毕业多年,早把高中知识原封不动地还给了母校。
晚自习结束,李然不顾五十九双愈加灼热的幽幽眼神,放学铃还没打呢,他拿着成绩单就冲出门去,跨过三阶楼梯往下蹦。
齐值看见这般活泼的同桌心头顿跳,总觉得有哪里变得不同了,趴扶手上冲下面喊道:“小心点儿你别崴了脚啊!”
李然最近回嘴的次数越来越多,他继续跨着台阶蹦,头都不回地说道:“你不要乌鸦嘴。”
“蓦然科技”的车低调地停在以前多次停留的路灯盲区,迟蓦上完班还要当司机。
任劳任怨,毫无怨言。
李然兴冲冲地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几乎是跳进来的。
“哥,总分出来了!”他把成绩单举迟蓦眼前,方才竖在他身后的路灯似乎被他吸引,跟着一路跑进车里,藏进李然的眼睛深处闪烁。迟蓦顿时有一种被他邀请含在那道光里的错觉。
李然欢呼:“460分!我考的!在班里排第二呢!”
迟蓦享受李然全心全意看着自己的时候。
让他直接去死也愿意了。
他一时有点出神,没说话。
其实这个过程只有短短的两秒钟,但哪怕只有01秒的寂静也能挑出李然敏感的神经。
460分而已,高考只能上个专科,不知道在兴奋什么。
李然暗暗地懊恼,更隐秘的地方还有难堪,他不想在迟蓦面前丢脸。
不想在……他哥面前丢脸。
“好棒的崽。”迟蓦说。
迟蓦抽走李然捏在手里的成绩单,认真地看每科的分数,毫不吝啬的真诚自然流露:“谁教出来的孩子啊。”
大言不惭地邀功:“我。”
他摸了摸李然的脑袋,又摸他的脸,说道:“不过我教得再好,也少不了要你配合。我只是辅助而已,你才是最重要的。”
“做得很好,好孩子。”
接下来,李然就在这一句好孩子里嵌进副驾驶座,一动也不动了。他双手紧抓着安全带,目视前方盯视回家的路,晦暗的视野里耳根通红,整张脸发了烧。
也不知道犯的是什么病。
给白清清报告这次月考成绩时,他妈先问齐值考多少,随即看见多少分后拧着声音给李然打电话。李然能想象出她皱眉呢。
“你必须继续努力啊,在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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