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的确是我这次请你们来的重要原因。”舍乌大方承认。
妊婋点点头:“我们在渤海沿岸有多处海盐场,产量颇丰,近日还在陕州设立了互市府,计划通过陇右和蜀中等地向外输送海盐,以换各地物产,蜀中当日切断盐路也是为了保障自家所需,往后谈通了互市,把我们的海盐送到这边来,蜀中也可以分运一部分给黔南,以解你们的难处。”
舍乌听了这话有几分心动,但面上未曾表露,这时昙烛也开口说道:“我们此来就是为了向你们表明,不必因盐的顾虑而受朝廷挟制,具体作何选择,想来你们还要看朝廷那边的态度,总之无论如何,希望黔南莫要因朝廷一纸敕书而与蜀中生了衅隙冲突。”
舍乌闻言呵呵一笑:“这是自然,有劳你们跋涉前来和谈,也希望来日我们能再彼此互通。”
待众人谈完这番话,天色也已不早了,舍乌起身请她们往庭院中入席,这一晚的宴会人并不多,除了舍乌和刀婪姊妹俩外,仅有两位舍乌在镇抚使司的亲信。
席间舍乌也问了许多燕北的事,得知她们那边如今肃清了男人,舍乌想起了自己先前命亲信在野外布陷杀死男儿,只为避免朝廷越过她将镇抚使职司直接授予她的男儿,这日听说了燕国的情况,她微笑道:“你们这法子倒是一劳永逸了。”
众人这晚谈到二更天,才由刀婪将她们送回了下榻的宅院,因得知朝廷宣旨官这天曾来人传话说明日午后抵达,妊婋等人到屋里合计了一回,决定还是不留在这里给舍乌施压,明日一早便离开矩州。
羲和瞳叼着根甘蔗总结道:“咱今日拿海盐解了黔南的后顾之忧,朝廷再要威胁她,她就不怕跟朝廷掀桌子了,再在这儿呆着也显得咱有点太咄咄逼人了。”说完她又咬了一口,吐掉渣子后晃了晃手里的甘蔗,“我看甘蔗真是好东西,可惜咱那儿没有,能不能拿咱的海盐换些回去,也好给大家伙都尝尝。”
昙烛也笑了:“这里的甘蔗的确比我们蜀中产的要甜。”
妊婋和千江阔皆拍手附和道:“那就先将甘蔗列入我们陕州互市府待谈的黔南物产吧!”
众人晚间在屋中又说了一阵闲话,才各自回房安寝,第二日一早,有这边宅中的管事孃孃说已替她们向舍乌提过了今早要走,舍乌因忙着午后接待朝中宣旨官的事,也不便留她们在这里,于是仍叫刀婪送她们回去。
和来时一样,她们骑马走了三日回到长海镇,就在刚刚抵达镇衙门口时,镇守闻知她们回来,连忙赶出来说道:“滇南反了!”
几人听了皆不由得一惊,忙问是怎么回事,那镇守一面请她们往堂屋里走,一面说自己也是才收到的消息。
原来这次到黔南宣旨的队伍在黔中道治所分作两支队伍,一支到黔南矩州宣旨册封舍乌为羁縻州镇抚使,一支前往滇南洱州镇抚使司宣旨调兵。
半月前本应同日出发前往黔南矩州的册封使因水土不服病倒,所以那支前往滇南的宣旨队伍提前出发,于数日前已抵达洱州。
朝廷下发给滇南的旨意是想让羁縻州自治军在与蜀中接壤地区增加驻防,以期从南侧向蜀中施压,滇南羁縻州镇抚使接到圣旨后与幕府众人议了半日,决定接受朝廷的调兵旨意。
然而就在镇抚使司发出调兵令不久,位于滇南北侧的大巫部族得知镇抚使司听了朝廷调遣,立刻集结本部族的大巫军杀向洱州,直冲进镇抚使司衙门,砍了滇南镇抚使和朝廷的宣旨官,并于同日在洱州宣布滇南脱离朝廷。
“嘶……这个大巫部族怎么对朝廷调兵反应这么激烈?”羲和瞳有些不解地问道。
那镇守这时才给她们简要解释了一番,说这大巫部族是滇南最大的母系部族,领地位置正在滇南与蜀中交接的区域,也是这次朝廷调兵主要前往驻防的地方,她们对于镇抚使派羁縻州自治军前来驻扎非常反感,因为自治军里的将士都是南边部族出来的男人,这些部族之间还有些历史矛盾,大巫部族既不愿羁縻州自治军驻扎在她们的地盘上,也不愿与蜀中起冲突,因为两边一旦交战,她们的家园必然首当其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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