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卿说得对。”萧彻先是认同了林砚,紧接着抛出一个重磅炸弹,将林砚炸得找不到北,“朕有意于传位给秦王。”
“原来如此,陛下……”林砚下意识就要接一句“陛下圣明”,等脑袋转过弯来,“圣明”二字未能吐出,而是化成了一个跌宕起伏的“啊”。
林砚这一声“啊”千回百转,将他的震惊、茫然、不解乃至一丝“陛下您是不是龙体欠安但臣没看出来”的惶恐都表达得淋漓尽致。
御书房内一时静得落针可闻。
萧彻看着林砚失态的模样,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但面上依旧平静无波,甚至端起手边的茶盏,慢条斯理地呷了一口,才道:“林卿似乎很意外?”
不是?这难道不应该意外吗?
“臣失态,请陛下恕罪,只是……陛下正值盛年,春秋鼎盛,何出此言?”林砚小心翼翼地挑选着措辞,生怕触及什么皇家隐秘。
【我的老天爷,陛下这才登基多久?就要考虑传位了?而且传给弟弟?这不符合流程啊!】
【难道陛下有什么难言之隐?绝症?不像啊,脸色红润有光泽,骂起人来中气十足……还是说陛下其实不行?所以干脆从源头杜绝希望?】
萧彻刚入口的茶差点呛住。
他放下茶盏,指节轻轻叩了叩桌面,打断了林砚越来越离谱的心绪:“朕身体无恙,哪里都好得很,林卿大可放心。”
瞧着林砚那脸色,萧彻怀疑他再不打断林砚的胡思乱想,林砚就要去民间给他找偏方治病了。
林砚:“……”没、没病?
“那陛下为何……”林砚还是无法理解。
历代帝王,除非万不得已,谁不想把皇位传给自己的亲生儿子?
萧彻的目光投向窗外,似乎透过层叠的宫墙看到了更远的地方:“朕无意充盈后宫。”
林砚更懵了:“陛下,这……子嗣关乎国本……”
这话是标准的臣子劝谏模板,但林砚说得有点干巴巴的。
萧彻转回视线,落在林砚写满“想不通”的脸上,淡淡道:“将一群不喜欢的女子困于深宫,于朕是负累,于她们是蹉跎,误人误己,何必如此。”
他的语气很平静,没有刻意强调,却让林砚心头猛地一震。
林砚怔怔地看着萧彻。
萧彻这个理由,简单得近乎任性,却又沉重得让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这完全颠覆了林砚对帝王的认知。
历朝历代,哪个皇帝不是三宫六院?后宫本身就是前朝的延伸和制衡工具,可萧彻却轻描淡写地,因为它“误人误己”,就打算彻底摒弃?
这需要何等的清醒与魄力?
林砚忽然想起自己殿试那篇被先皇嫌弃“过于务实”的策论。
而此刻的萧彻,所做的决定,似乎才是真正的“务实”——摒除无用的形式,直指核心。
只不过这核心,是作为“人”的意愿,而非仅仅是“帝王”的责任。
林砚心底莫名生出一丝难以言喻的触动。
“可……陛下。”林砚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了些,带着真实的困惑,“即便如此,宗室之中,适龄子弟并非只有秦王殿下一人。”
为何偏偏是那个被《资治通鉴》折磨得生无可恋的少年?
萧彻似乎料到他有此一问,解答道:“萧钰年纪尚小,心性未定,虽惫懒些,但本质不坏,可塑性更强,朕的其他几个兄弟,要么年长已有固势,要么其母族盘根错节,朕不欲再见外戚坐大,宁太妃性子恬淡,娘家亦非望族,是最好的人选。”
他的分析冷静而透彻,完全是从帝王权衡的角度出发。
萧彻并非随意而为。
所以骂秦王读书不用功,是因为真的恨铁不成钢?
林砚恍然大悟,再看萧彻刚才那番“训斥”,感觉立刻完全不同了。
那不是什么兄长的嫌弃,而是对预备役接班人的高标准、严要求!
□□,任重而道远!
已然开溜的萧钰,莫名打了个喷嚏。
他紧了紧身上的狐裘,又吸了吸鼻子:“京城可真冷啊。”
不知京城以北,那些更冷的地方,今年是如何过冬。
老!奴!的!眼!睛!
转眼便到了冬月三十,皇帝萧彻的生辰,万寿节。
这一日,京城取消了宵禁,处处张灯结彩,洋溢着节日的喜庆。
依例,皇帝生辰免了早朝,所有官员休沐一日,让辛苦的百官得以喘息。
林砚难得睡到自然醒,今日无雪无风,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暖融融的。
他伸了个懒腰,感觉连空气都比平日甜了几分——不用上班的日子,就是神仙日子。
刚洗漱完毕,就听见前院传来一阵喧闹。
老张头一路小跑着进来,脸上笑开了花:“少爷少爷!宫里头来人了!是李德福李总管亲自来的!还带着陛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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