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渝的眸光晃了晃。
他开口时像在叙述别人的事情:“小渝,可能跟你想得不太一样,我是靠营销红的,一开始做的是纯艺术,到后来就只是提供创意和参加商业活动了,有时候我很感谢有这张脸让别人看见我,但有时候我又觉得,如果没有这张脸,这条路走得没那么容易,我会不会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
虽然裴舒衡看起来不需要安慰,方渝也不太会安慰人,但她还是笨拙地寻找着措辞:“就算你觉得你现在的状态不好,但已经是很多人难以达到的高度了,你有自己的工作室,雕塑这件事可以一直做下去。”
裴舒衡沉默了下:“小渝,我已经几年都没有从头到尾完成过一件完整的作品了。”
他的眼神落在方渝掌心的木雕:“如果这个算的话,那这是第一个。你毕业的时候说你不喜欢自己的工作,但其实就算真的去做自己喜欢的,也可能会有各种各样的困难。”
方渝脱口而出道:“总要试试去克服吧,也许没那么难呢。”
裴舒衡看着她,不知为什么,仿佛又看到了十多年前那个在放学后陪他一起刷墙的小姑娘。
他张了张唇正要说话,房门就被敲响了:“小渝,舒衡,还不睡觉吗?明天我们要早起去爬山呢,睡晚了会起不来。”
是杜晴的声音。
方渝回过神来,不自觉紧张起来:“裴舒衡,我睡哪儿?”
裴舒衡从地上站起来,一只手插着兜,朝她走近了一步,嗓音微带了些轻浮:“你想睡哪儿?”
他这么说,方渝就更紧张了。
“我自己睡。”她申明道。
伪装假情侣是一回事,她是绝不会跟裴舒衡睡一个房间的。
她话音刚落,裴舒衡就偏过脸忍不住笑了。
“怕什么?”他戏谑地问。
没等方渝回答,裴舒衡就懒洋洋地说:“放心,我妈给你准备单独的客房了,还问我你喜欢什么色的床品来着。”
方渝意识到是自己想多了,她有些尴尬,磕磕巴巴地“哦”了声,转移话题道:“那你说的什么色。”
“我说我不知道啊,”裴舒衡一手插着兜,“我又没跟你一起睡过……”
方渝又羞又气地打断他:“裴舒衡!”
“我还没说完,我又没跟你一起睡过你的床,之前去你家的时候也没仔细看。”裴舒衡笑眯眯地说。
方渝:……
方渝:有理由怀疑这个狗是故意的。
“开玩笑的,”裴舒衡看着她憋屈的表情,忽而抬了下唇角,“我说你喜欢蓝色。”
他拨弄了一下自己蓬松的发梢:“走了,带你去客房。”
裴舒衡吊儿郎当地往门口迈步,方渝迟疑了一下,叫住了他。
他回过身,她问:“你为什么要往扭蛋里放那个问题?”
那个关于他们能不能真的在一起的问题。
裴舒衡挑了下眉,似乎是对她问出这个问题觉得惊讶。
他半真半假地思索了一下,然后回答道:“因为有意思啊。”
“不觉得这样很有节目效果吗?”他弯了弯眼梢。
方渝:……确实很有效果。
就是面对镜头的时候,心脏跟坐过山车一样。
方渝睡前玩了会儿手机,用最近赚到的钱下单了一个想买很久的长焦镜头,又把晚上直播比较有趣的地方剪辑出来,配上bg,形成两三分钟的视频,发布在了主页上。
做完这些,她就关上灯准备要睡了,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雨星,水迹打在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在漆黑一片的夜里格外分明。
不知道这雨会下到什么时候,明天还能不能去爬山。
方渝模模糊糊地想着,很快在雨声中睡着了。
第二天她睁开眼睛的时候,阳光已经从窗帘的缝隙中照了进来,院子里的雨水蒸发得干干净净,仿佛她昨夜听见的那场雨只是幻觉。
杜晴一早就收拾好了东西,吃完饭就催促着大家出发。
哪怕是爬山,裴应以都还穿着西装,裴舒衡上下打量着他:“你确定不换一身?别到时候你摔倒了还要我跟小渝扶你。”
听他这么说,裴应以的脸色僵了僵,一言不发地回了屋,过了一会儿,他穿着套墨蓝色的运动服出来了。
方渝表示很震惊,原来裴应以有别的衣服,她还以为他是西装成精呢。
她这天打算再拍一个vlog作为库存视频下周发,上山的一路她都举着相机在拍,昨晚下过雨,空气格外清新,草木摇荡,散发出清新凛冽的味道。
裴舒衡穿了件黑色冲锋衣,里面是白色圆领短t,帅得很干净,因为头发是蓝色,也不会显得这一身色彩单调,方渝对着他拍的时候,他拿出驱虫水,顺手给她喷了一圈。
方渝突然想起什么,伸手挡了一下越来越盛的阳光:“裴……衡狗,我忘涂防晒了。”
裴舒衡抬了下眉,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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