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寂寂,连风都变得温柔。
连日来的思念和压抑的感情在这一刻倾泻而出,让人想否认也否认不了。
纪茴枝逐渐清晰的意识到自己对贺流景究竟是什么感情,无法逃避,也无法否认。
这份感情早已不知不觉在她心里扎了根,等她发现想要将其拔掉,却已经连着血脉,稍微一动都是切肤之痛,再也拔不掉了。
贺流景唇边带笑,柔声说:“我打了胜仗,你还没有祝贺我呢。”
纪茴枝垂下眸子,遮住眼中的慌乱情绪,尽量语气无波无澜地道:“恭喜你旗开得胜。”
“单说一声恭喜不够,我还要讨个彩头。”
纪茴枝抿唇问:“什么彩头?”
贺流景唇边笑意愈深,抬起手轻轻撩开她额前的乱发。
纪茴枝像被惊醒了一般,抬眸望向他,眼眸微微颤抖。
四目相对,贺流景直起身,手掌握住两侧的秋千绳,连同她的手也一同握住。
秋千‘吱嘎’一声,纪茴枝微微睁大眼睛。
贺流景俯身靠近,与她呼吸纠缠在一起,嗓音暗哑,“我要这个彩头。”
纪茴枝呼吸变得凌乱,心也乱了起来。
贺流景低头,一点点吻在她的唇上,气息逼近,令她无处可逃。
两唇相贴,纪茴枝一瞬间脑海中空白一片,只知道唇上触感柔软,带着微微凉意。
她的手指不自觉缩紧,贺流景也渐渐收拢掌心。
……
这个吻好像一触即离,又好像持续了很久。
纪茴枝回过神的时候,脸颊已经红透了。
贺流景蹲在她面前,仍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只是眼中多了一抹暧昧不清的笑意,若是细看,就会发现他的耳尖也是红的。
纪茴枝指尖抠着衣裳上的绣花,低着头不敢看他,乱跳的心还难以趋于平静。
夜风无论怎么吹,好像都吹不散她脸上的热度。
两人不知沉默了多久,贺流景轻轻握住她的手,揉了下她泛凉的指尖,“在想什么?”
纪茴枝慢吞吞的看了他两眼,“我在想,不问自取是为贼,那么不问就亲算不算登徒子。”
贺流景低低笑了两声,一本正经道:“我问了。”
纪茴枝诧异抬眸:“你何时问了?”
“我停了三息。”
纪茴枝怔了下。
“三息后你没躲,我才……”
纪茴枝脸颊腾地一下烧了起来,两只手捂住他的嘴,“……闭嘴闭嘴!”
掌心下是贺流景低低的笑声,清朗悦耳,却恼人至极。
登徒子!果然是登徒子!
纪茴枝想了想,犹不解气,在贺流景受伤的胳膊上又戳了一下。
贺流景闷哼一声,却低头笑了好一会儿,也不怎的,纪茴枝现在就算打他,他都只觉得开心。
边关一片喜庆热闹,朝中却波谲云诡,众人心思各异。
最初传回来消息,是贺流景在边关遇到敌袭,贺如峰当时还在幸灾乐祸,恨不能敌军一举突破城门,帮他把贺流景和王家军都灭了,那他就彻底没了后顾之忧。
后来,随着一次又一次的战报传回来,他的希望一次次落空,贺流景不但没死,还屡次立功,在军中树立了不小的威信,已有军功在身。
贺如峰再也笑不出来了。
此前,贺流景在邯州平叛的事早就传回京中,已经引得朝中百官称赞连连,现在边关大捷的消息又传回京城,这次不但百官赞不绝口,就连百姓间都传的人尽皆知,贺流景愈发声名鹊起,在百姓口中俨然快成神了。
他想不明白,贺流景明明是去边关运送粮草的,这可是个苦差事,既费时费力,又没有多少功绩,怎么他就一路立功,成了如今这幅光景?
贺如峰这段日子实在不好过,每天上朝都要听人讲贺流景的风光事迹,有时他还不得不跟着大家一起夸赞贺流景几句,免得别人发现他的妒忌和野心。
他表现的极为大度,脸色却一天差过一天,嘴上都起了一串的水泡。
唯一欣慰的就是婚期将近,只要他把纪晚镜娶回家,纪国公肯定就能为他所用,那么就不怕贺流景有王家做后盾了。
毕竟纪国公不同于其他世袭的国公爷,他在继承爵位前就已经凭着自己的本事立下了功勋,现在手里还掌着实权,是实打实的权臣。
纪晚镜的外祖梅家也不容小觑,是朝中清贵一派的代表。
他只要有这两方的助力,就有了跟贺流景一较高低的本钱。
贺如峰如此安慰着自己,嘴上的水泡也没有消下去,每天只能狂灌清火茶度日。
……
庆德帝走进梧华殿,王皇后正站在院子里剪花枝。
他找了张椅子坐下,不满道:“咱们儿子乐不思蜀,都在边关住半个多月了,再这么待下去,说不准哪日就跑去关外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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