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尘封在记忆深处的事让她总是觉得那些日子太远了,太远了。
可仔细一想,不过是一年多之前的事。
她还记得,她进宫的前一天夜里,小妹偷偷溜进来看她,一边哭一边撒娇,她哄了好久,都怀疑是不是被人欺负了,才听她扭扭捏捏地问她能不能不进宫。
她当时怎么说的?她当时说,以后要是想她了,就进宫看她,她可以陪她玩,给她买好吃的好玩的还有漂亮的衣裳。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她进宫后别说见一见家人,就连外头的半点消息都不知道,同样的,消息也传不出去,仿佛与世隔绝一般。
她也没想到,那是她们见的最后一面。
“你妹妹那么小就启蒙了?”戚雯将先前想说的话咽回去,顺着姜婵的话不在意地问。
姜婵有些无奈地一笑,可有可无地点点头:“是啊。说是启蒙,不过是跟着先生描红,念一念千字文。”
毕竟还小呢,说是五岁,其实五岁生日还没过就开始了。
但也不是家中有谁要求,只是小妹自己喜欢,常常拿了姜婵的笔墨写写画画,姜婵见了,也就教她写写字。还是娘亲说,既然小妹喜欢,干脆请个先生启蒙吧。
最开始都以为小妹只是贪玩,念个一两天定会放弃了,谁也没想到她能坚持下来,不多,也坚持每日跟着先生学几个新字,描几页大字。
姜婵想起小妹,总是忍不住挂着一丝浅浅地微笑。
两人在街道上慢悠悠地走。
姜婵其实有心想问一问当时的情况,毕竟后来仔细一想,疑点太多了。
比如,戚雯已经进京,大局已定,怎么还有叛军胡乱屠杀?不怕得罪戚雯吗?
再比如,戚雯进京时,伪帝还活着,天下再乱也乱不到京城。况且,姜婵进京自然是全面封锁,怎么还会有大股散落存在?
但是看着先她半步的戚雯,姜婵深呼吸一口,还是没问。
当初遇难的不止姜家,还有朝中几位大人,似乎所有人都默认了这个说法。她再问,显得她多不信戚雯。
况且,当时她已经问过戚雯了。
虽然这半年来戚雯对她毫无厘头的打击让她很不喜,连带着对戚雯也有些怨怼,但她不得不承认,戚雯是一个敢说敢做的人。
正如当年敢舍命下嫁丹阳,同时带走了年幼的皇帝。
隐隐的,从心底来说,姜婵对戚雯存着几分敬佩。
两人都不说话,又走了一段,戚雯终于停下脚步,说:“回去吧。”
姜婵抬头看了看,她们已经走到街尾了。
一路过来,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除了戚雯,没人知道她到底出来做什么。或许真的只是想随便走一走。
姜婵胡乱猜着戚雯的用意,可有可无地点头,又跟着她回到客栈。
最后一点残阳也已经落了山头,徒留一片余霞证明自己来过。霞光铺满了三人的后背,落得一片金黄。
等回到客栈,天色就渐渐暗下来。姜婵叫了热水,想沐浴。
她回头,戚雯捧着一本书看得入神。
她磨磨蹭蹭地拿了衣裳,故意从戚雯面前慢慢走过,挡住点点烛光,在书页上投下一片阴影。
然而戚雯没有任何动作,被挡了光也不恼,依旧盯着书。
姜婵看着书页上的那一片阴影,也不知道黑黢黢的戚雯究竟在看什么。
果然,她只是才站了几秒中,就听戚雯略有些不耐烦:“让开。”
姜婵心一松,没有动,连忙道:“殿下,我要沐浴了。”
所以能不能先请你出去一下?
实在是房间太小,虽然有单独的净房,但就是这个房间隔出去的,所以下午戚雯沐浴时姜婵才能在外面听得真切。
她想起那段荒唐的经历。
所以,她想请戚雯出去。
“去吧。”戚雯看着书页上飞舞的影子,只是淡淡的两个字。
姜婵一噎,没有动,思考着怎么说比较合适。她记着自己的身份,总不能直接说让戚雯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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