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乌雅常在这话没说错,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这棵垂丝海棠还是他刚登基时,遏必隆带着钮祜禄皇后进宫玩耍时两人一起种下的,这件事就连佟贵妃都不知道。
皇上当即请孙院正前来把脉,果然说乌雅常在已有两个月的身孕。
皇上大喜,只吩咐乌雅常在安心养胎。
乌雅常在却忧心忡忡道:“……嫔妾只觉得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皇上可记得这孩子是孝昭仁皇后故去前一天怀上的,若叫有心人知道,肯定会说三道四的。”
皇上却宽慰她道:“你不必多心,孩子既投胎于你肚子里,选中你做母亲,你安心养胎便是了。”
其实对于乌雅常在这话,他也是将信将疑,相处多年,钮祜禄皇后的性子他还是知道的,怎会给乌雅常在送个孩子?
只是等着三日之后,坤宁宫那棵枯萎了一年有余的垂丝海棠当真开了花,皇上这才相信乌雅常在的话。
一时间,后宫中是流言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嫉妒,有人质疑,有人不平……更有人说那乌雅常在是狐狸精转世,不然怎么会梦见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又怎么会刚承宠不久就有了身孕?
流言愈演愈烈,最后竟传到皇上耳朵里去了。
为了叫乌雅常在安心养胎,皇上一面镇压这些流言蜚语,一面命人去调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想到了傍晚,顾问行就前来回话。
紫禁城之中的事儿没什么能瞒得过皇上的眼睛,一番彻查,皇上就知道乌雅常在近来与映微走得近,这事儿大概率也是映微给她出的主意。
回话时,顾问行低头跪地,不敢多言一句。
这种事儿,往大了说可是欺君之罪,那是掉脑袋的大罪,他只觉得那赫舍里主子胆子太大了些……
皇上面上瞧不出端倪,并未多言一句,起身抬脚就朝着钟粹宫方向走去。
等着皇上到了钟粹宫时,映微刚谈完琵琶,正在逗弄那两只鹦哥儿,一字一句教它们说话,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好像后宫中那些事儿全然与她半点关系都没有。
与皇上请安后,映微一面奉茶一面问道:“皇上如何这时候过来了?您可用过饭?要不嫔妾要内膳房送些吃食过来?今日他们送过来的汤包嫔妾觉得味道不错,是用新鲜河虾做的,这时节的河虾又鲜又肥,您可要尝尝?”
因为钮祜禄皇后的去世,再加上近来朝堂政务繁重,皇上消瘦了不少。
皇上接过她递上来的茶盅喝了一口,继而才淡淡道:“映微,你可有什么话要对朕说?”
映微想了想,摇摇头:“嫔妾要有什么话要与皇上说吗?”
说着,她察觉到皇上的眼神微微有些不对,心里“咯噔”一声,迟疑道:“皇上,您为何这样看着嫔妾?”
映微下意识扫向顾问行,毕竟这人是皇上心腹,皇上面色瞧不出端倪,兴许能从顾问行面上瞧出些提示之意。
谁知道顾问行垂头低眉,连个眼神都没敢给她。
映微道:“皇上,嫔妾可是做错了什么事儿?”
“你问朕?你心里不是应该很清楚吗?”皇上看向她,淡淡道:“朕从前就知道你有几分小聪明,却没知道你竟胆大至此,甚至还利用起故去的孝昭仁皇后起来!”
映微吓得连忙跪地:“还请皇上恕罪,更请皇上息怒,切莫气坏了自己身子。”
一句辩解的话都没有,就这样大方认下了?
皇上被她气笑了,到了嘴边的话却不知道如何说:“这下你可有什么要说的吗?”
映微抬头看向皇上,低声道:“嫔妾知错,还请皇上降罪。”
皇上道:“那你倒是说说,你何错之有?”
映微担心皇上是在诈她,可旋即一想,在这位千古一帝跟前,她还是老老实实将自己的小心思收起来比较好:“嫔妾不该瞎给乌雅常在出主意,不该拿故去的孝昭仁皇后做筏子,更不该挑唆乌雅常在犯下欺君之罪。”
说着,她更是道:“还请皇上恕罪,如今乌雅常在有孕在身,若真的要降罪,还请皇上责罚嫔妾一人,乌雅常在突知自己有孕,一时间乱了心神,所以才听信了嫔妾的谗言。”
皇上看着她,一言不发。
他从小在紫禁城长大,身边有很多女人,也见过很多女人,知道后宫之中无真情真意可言,相比之下,映微这一番赤忱之心难能可贵。
映微被这眼神看的心里直发毛,甚至都想到若皇上真降罪下来,索额图是否会迁怒于家中的姨娘。
谁知就在这时候,她却瞧见皇上伸出一只手来。
映微迟疑着握住那只手,顺势站起身来,只听见皇上问道:“你素来与乌雅氏没什么来往,也就这两日走的近些,为何要帮她?又为何宁愿冒着朕动怒的风险,也要将所有罪责揽到自己身上?”
这要映微怎么说了?
她总不能对皇上说,因为我知道她肚子里怀的是下一任皇帝,我想与她打好关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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