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皱着眉头道,“你们擅作主张掠了女子为妓,还拖我一起下水?是想让我别死在老三的铁骑下,先提前死在觐坞吗!”
那人自知理亏,说不出话了,赵熙衡也因此逡巡,不敢面对即将到来的修罗场,如热锅蚂蚁疾走了几圈后问道:“魏留仙是怎么知道的?你们当着荆人的面调戏女子了?还是声音太大被注意了?”
那人咽咽口水,说出实情:“是谭将军他们擅作主张,见掳来的一个梧人长相俊美,似荆人喜欢的男脔,送给了荆国储君。”
“哈……”
这已不是修罗场了,而是十八层地狱,赵熙衡已经压根儿不考虑进去求情了,那人见他看着远方露出诡异的微笑,试探道:“储君不好说话,殿下莫非想找严大人?”
“我在想……如果现在抛下你们亡命天涯,到底该一路往北藏身赫颐,还是往西隐姓埋名去梧国。”赵熙衡深深地叹了口气,鼓起勇气走进营地,掀开大帐的门帘,见手下正五花大绑跪在地上,坐在上首冷冷看向自己的,正是荆国储君本人。
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赵熙衡呵斥道:“军纪涣散的东西,我是怎么教你们的!难道在兴国就放任军人掳妇女为妓了吗?让荆国储君看笑话,下去各领二十军杖!谭相知,你派人行刑,不许手软,给我狠狠地打,长长记性!领完了板子,让他们也照旧打你!”
他下令打便打了,那是小惩大诫,挨一顿板子不用绑成螃蟹,也算保住颜面。一干人等都出去了,帐中只剩下他和面色不善的前桥。
男儿膝下有黄金。下一秒他就“扑通”跪下了。男儿有泪不轻弹。赵熙衡哽咽道:“我发誓,这真不是我的主意……”
“你让我觉得,和兴人合作是与虎谋皮,”前桥冷漠道,“我们即使利益暂时一致,也永远不会互相理解,你们一向不知尊重为何,还将大荆军纪视为无物。”
“这是积习,积习难改,调整需要一个过程,谁也不能一瞬间变成另一个环境里培养出的人。”赵熙衡抬头恳切道,“它暴露出来是好事,现在说明白,以后就会清楚禁区在哪,我保证兴军日后不会再做触碰边界之事!
“储君,求你了,再给我一次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的机会吧,从前没人教他们,现在有我在,我来说,我来管。这次没有酿成大错,幸好你发现及时,否则我都打算从这儿跑掉,亡命天涯了。”
亡命天涯?这是从何说起啊。
前桥看着跪在地上的他,想象中的赵熙衡会为属下据理力争,也猜测他会继续用兴国脑袋和自己争辩,却没想到他这么快放弃立场,一味跪着认错,生气的情绪竟然平息了许多。
可前桥不愿轻易放过他,继续刺激道:“不劳你的手下送我男宠,别忘了成璧就是使奴。”赵熙衡苦笑道:“是,我会说明白的。”前桥又道:“扣犯错的军官半年军饷,供那几个梧国女子在觐坞安家,如果他们掏不出来,这些钱要你补上。”赵熙衡顺从道:“应该的。”
“认错倒是诚恳,记住你今天的话,好自为之吧。”
他是安吉的人,前桥没法用军法惩戒他,看天色已晚,听着外面已经开始杖刑之声,终于决定要走,赵熙衡便站起来,狗儿似的跟在身旁点头哈腰地送。
君子不欺于暗室。等前桥出了门,着人带走四位女子时,赵熙衡适时道:“还有没有俘获的梧国女子了?交给储君一起带走!”
前桥于是目睹另一个衣不蔽体的女子从赵熙衡的睡帐中送出,目瞪口呆,回头瞪着赵熙衡。
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他则做诧异状:“诶?怎么还藏了一个!还有藏匿者快快送出,否则军法不容!”叫了半天,仍旧是那五人,赵熙衡一脸抱歉之态,让人拿来衣服为女子蔽体,对前桥小声道:“幸好今日有你,不然我的清白也无法洗清了。”
前桥白他一眼,只觉让他钻了空子。赵熙衡则一副乖巧之状,恭敬送她离去,才将额头的冷汗揩去。
身后是揉着屁股声讨荆人残忍的手下,赵熙衡叹息着,从来没觉得文化理解如此任重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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