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完全黑下来,月亮却已经若隐若现,距离春日祭还有叁日,他觉得他来的挺早了。
踏入牌坊下的人,瞥了眼现在有点冷清的街道,狭长的凤眸闭了闭眼,呃,他收回刚才的想法,他好像来的有点晚。
“是凌昶燮吗?”
傍晚料峭的春风还带着微微的寒意,树梢晃悠悠的,在影子里像是它才是那个罪魁祸首,把少女的发丝摸乱。
屋檐下挂着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泪痣上的眼睛缓慢的眨了一下眼,“吓了一跳。”
幼椿揉了揉自己的耳垂,“那,不好意思啊?”她也不是突然出现啊,吃完粥之后来回走了好几遍的街道太累了,她和羲和就在树下面等人了。
“我带你去见姆婆,呃,不过先等我一下。”幼椿却没马上带路,而是跑回刚刚的树下,把盖着邬羲和眼上的树叶拿掉,“回家了,客人来了。”
邬羲和嘴角勾着笑,睁开眼看着她伸出手打算拉起自己。
昶燮缓慢的摸上了左边的领口,手指抚摸着衣服的暗纹,清晰感觉到心怦怦的跳,如果是被吓了一跳,怎么现在还在跳。他不由得把视线又移回树下的少女。
“抱歉久等了,跟我们来吧。”幼椿推了推邬羲和让他走的快点,侧目并没有怎么掩饰自己审视的目光,原来小说男主长相是阴柔那一卦的啊。
邬羲和走在最前面,一路上都是幼椿推着他的背走路,还要扭头和昶燮搭话,让人家不至于太窘迫。
“抱,抱歉。我有点笨手笨脚的。”昶燮有些懊恼,少年本是不信一见钟情的,奈何眼珠子就像黏在对方身上了一样。这才说着话不小心踩到了幼椿脚后跟,“真的很抱歉,我会赔偿的。”
一个红了耳,一个冷了瞳。
鞋子被踩出,飞了一小段距离,幼椿差点摔跤,邬羲和一转身把幼椿拦到怀里抬眸打量着昶燮,不着痕迹的皱着眉。
“没关系的,我没放在心上。”幼椿看了眼飞出去的鞋子单脚站着,抿嘴笑了笑摆摆手,“请您也别放在心上了。”
昶燮看着这个笑容第一时间没有去捡,愣愣的看着幼椿,做出这样失礼的事情,她还能笑出来,为什么能有人笑的那么好看,就像日光下被照射低着花,不是被晒到打蔫,更像是对于太阳害羞一样。
“可我放在心上了。”邬羲和脸黑了下来捏着幼椿的手,可爱的小鞋子上,多了一个脏兮兮的鞋印。
幼椿也没想过邬羲和去把鞋子捡回来,用手指擦她布鞋,这布鞋也擦不干净只能回头刷一下了,“别擦了,回去洗洗就好了。”她把邬羲和拉了起来,想要拽着他往家的方向走,他们还要带路呢。
邬羲和更恼火,他在家里上次没看见下床的时候不下心踩了一脚她布鞋,被念叨了一个晚上,凭什么这个人幼椿还能笑着让对方别放心上,凭什么啊?他把她踢出去的布鞋攥在手里,蹲了下来,“我背你。”
昶燮见状有些尴尬,他也没想过造成这样的局面,“你们姐弟关系真好。”
“我和她不是姐弟。”邬羲和的态度差到离谱,盯着昶燮的样子要杀人了一样。
在背上的幼椿并看不见邬羲和的表情,小腿挂着他的臂弯里晃悠晃悠的,搂着他的脖颈,幼椿讪笑着解释道:“嗯,我们确实不是姐弟。”
昶燮蹙了蹙眉,不是姐弟却住在一起,试探道:“你们关系好的,真像亲姐弟。”
叁个人说着话,到了门口,姆婆已经把小院子里的栀子花都收了起来。
“姆婆人接来了!”幼椿从邬羲和的背上滑下来,一把抢过布鞋,穿着就蹦跶往姆婆面前蹿,帮着姆婆晒着的腊肠取下来。
邬羲和眼睛在灯笼的烛光下琥珀色的有些耀眼,睥睨中带着不屑,“无所谓,你觉得我们是就是。我和她心里清楚是什么就行。”
昶燮收起了温和的表情,眉眼间的笑意荡然无存,“是吗,若真这样,我也不必来这里接她。”
“你可以试试,她在乎的是她父母还是姆婆。”邬羲和只留下这一句,进了院子陪着幼椿一起摆放,姆婆腾出手了,才看见昶燮。
招呼着昶燮进了中厅。
邬羲和眼神一直看着幼椿,发现幼椿真的一点都不在意,松了口气。但幼椿过于认真的收着腊肠,“怎么了?”
幼椿皱着一张脸,委屈地说道:“姆婆把我的栀子花,做成了茶泡了喝了!”
“都泡了?”
“还有些被她用糖腌着做栀子糖馅了。”
“那有什么关系呢?”
“那你不是认不出来了,你不是不知道我到时候会拿什么花去做香囊?”幼椿上贝齿咬着下唇,咬着嘴唇微微发颤,她倒是想提前告诉邬羲和可她一时半晌也记不清镇上那些人用的都是什么花,至于栀子花她和焘奡虽然分半,但她偷偷加了点秋日才会有的桂花,现在她去哪找桂花?也不怪姆婆会做成糖馅了。
“相信我,我认得出来的。”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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