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经在自己的心里撑起了一根衡量舍与得的标尺,他知道这样的她会过于理性,甚至会让自己对此束手无策,可这是她能够保护自己的唯一办法,他做不到让她打开坚固的壳子去直面这些。
这于她而言太过残忍。
“还记得第二次见面的时候我对你说过的那句话吗?”时疏看向湖的对岸,隐约可见万家灯火。
“记得,你说一定要让我走出去,去见一见更大的世界,”傅星玫轻声应道。
“那么现在我来回答你刚刚问我的问题,”时疏转身,面向她,她的眸子里印着灯火,也映出了他。
“傅星玫,我们差了十二岁,哪怕现在的你已经足够早熟,但你在我眼里是一个仍旧可以成长的小大人,所以纵然你有很多你认为自己很差劲的地方,你也完全有能力将它们转化为你自身的力量和优势。我经历了很多,但在十七岁的时候我却没有你这么成熟,我一个人在美国呆了很久,久到我认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踏上回国的路,直到我必须亲自回国处理一些事,我才终于回归故土。我也以为我只是暂时任教,等我将事情完全解决后我就可以回到美国,但我从没想过中间会出现一个意外,接二连叁事件的发生终于让我明白什么情况都不会是绝对的存在。”
看着傅星玫逐渐露出惊愕的神色,时疏微微苦笑了一下,再次开口:“那个意外就是你,我没想过我会动心,也没想到会因为一个小丫头打乱了我所有计划,我活了二十多年,做了这么多抉择,第一次有些不知所措,犹豫不决举棋不定,我知道这么说你会认为我是一个满嘴谎言的骗子,我也做好了跟你打持久战的准备,所以,傅星玫同学,”他俯身看向她,夜风略过将她的发丝卷起,而他在那其中,看到了一抹难以言明的情绪:“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好好了解你,也让你更进一步了解我吗?”
傅星玫其实有过很多追求者,优秀的不优秀的都曾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高敏感的她极其容易感知到周围人的情绪,只是每次都会在对方想要更进一步的时候及时止损,久而久之,连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想要一个什么样的伴侣。
季夏曾打趣过她可能就这么孤家寡人过一辈子了,可她总觉得有些感受是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人终究是由动物进化而来,感知成了最明确是与非的判断工具,而现在,在这座她自从小成长的小城中,在这个普通却又带着一丝特殊氛围的夜晚里,内心一直以来渴求着的无法言说的点终于明晰。
看着时疏认真的双眸,她深吸了一口气:“其实我一直都不明白自己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想要一个什么样的人共度一生,我曾以为这辈子我都无法更进一步靠近和了解我自己,更加清楚自己究竟需要一个什么样的‘合作者’,直到看到了你。所以我同意相互了解这个过程,只是,我需要一个时间。”
“一年的时间,”时疏开口,“等你高考成绩出来以后,我按约定带你去看过歌剧,然后你再决定要不要继续下去,可以吗?”
“那你呢?你的选择是什么?”傅星玫怔了怔。
“我将选择权与主动权交给你,如果你愿意继续下去,我会规划好我们的未来,如果你不愿意,我会主动退出回美国,不会带给你一丝困扰,”她看到他直起身,眼里含笑。
“假如我选择了后者,你不会有遗憾吗?”
“会,”时疏顿了顿,“可我留在林城有且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你。”
直到回到家洗漱过后躺在床上,傅星玫仍旧觉得丝毫没有真实感,临别前小巷暗处的吻像极了偷尝禁果的亚当与夏娃,且只有头顶皎洁的月光作为见证。
叹了口气准备休息,便见手机屏幕亮了亮,她拿起手机解锁,看到了新消息提示,是时疏发来的:晚安,合作者小姐。
就这样继续下去吧,傅星玫想,赌徒已经堵上了全部,她早已没了退路可言。
好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