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熹朝他微微颔首招呼,就低头喝了口茶。
他路过,伸手招呼她进屋。
在第一次来时的会客厅中,男人临窗而立,君熹站在他身后半步的距离,眼神落在他流畅的下颌线上。
忽然,他偏头看来。
君熹愣了下,随即慌乱低头。
应晨书眼神也微微闪了下,随即不动声色地问:“我听说,房子找好了?”
“……”以为气氛很凝重,结果他开口问这种微不足道的事,君熹唇角一抽,“您又问苏文轩?我是时候给他一笔封口费了。”
他淡笑:“你用我的钱堵别人的嘴,合适吗?”
“谁让你老是打探别人的私事。”
应晨书收敛了下随意的脸色,“抱歉,可能我担心过多了,总觉得你一个人在外不安全。我是问了他了。”
他似乎从不躲避任何问题,坦坦荡荡地承认,道歉。君熹在他歉意与关心交融的话语里一阵不自在,低语:“我的房子挺好的。”
“我听说挺远的,那么远你方便吗?”
“有司机呢,我怕什么。”
“回头你不在这工作了,又怎么办?”
“到时候再说吧,我也许那会儿换个好点的房子了,也许赚了钱了,发横财了我直接买房。”
“……”
男人轻叹:“但愿。”
“……”
君熹蓦然失笑,他这愿意附和别人的性子,有时候还真是……不太好,她还挺想和他再“争执”下去的。
他看着窗外的赵高启和练安,又将视线上眺落到高处,那是梨树的位置。
院中有些梨树已经快到开花的时候了,几处枝头已经冒出了花苞。
距离第一次来已经几个月。
和他熟悉了一些,所以他会关心她。
君熹告诉自己,只是如此。他为人就是这样,换作是谁他都会关心,所以也不用太感动。
赵高启坐在石桌边上,将小练安圈在臂弯中,一大一小不知道说什么,小朋友满脸笑容,聊得挺开心的。
这笑容驱使着事情大概会顺着既定轨道滑行下去,即使好像每个人心底深处都不是很情愿。君熹在心中轻叹口气,默默祈愿,希望所有事情都有个好结果。
晚上,家里只剩下父女俩二人的时候,应晨书难得下厨给小孩儿做饭,阿姨在一侧打下手。
小练安进厨房找应晨书,“爸爸,君熹姐姐说她明天晚上才来给我上课,那我明天在这还是去文轩哥哥那儿啊?”
应晨书关小了炉火,屈膝半跪在小女孩儿面前,“你想在这,还是想去市区?”
小朋友满脸纯真:“这儿离君熹姐姐近的话,就在这呗,我怕她教完我下课回家太晚啦。”
应晨书伸手捧着她的脸,“她让你喊她阿姨,怎么你一直喊姐姐?”
“她后来说算了,说我们也不会在一起太久,不用讲究那么多。”小姑娘语气有点失落。
应晨书点点头:“可能也是,人生没有不散的筵席。也许练练后面去学校上课了,你君熹姐姐就不用两头跑来教你了。”
小姑娘嗫嚅唇瓣,声音委屈:“爸爸,你不带我了吗?”
应晨书马上揉了揉她的小脸蛋:“爸爸只是担心,你跟着我有危险,如果跟着你高启叔叔,他们家足够护你周全。等爸爸事情处理好了,身边没有危险了,再接你回来。”
“你会吗?”她眼神闪闪怯怯的,有点不安。
应晨书其实无法保证,他认真地看着孩子:“爸爸不想骗你,这事是有几成风险。但是不去做,你父亲永远不会回来,他是为了爸爸进去的,我的兄弟是为了我进去的。”
她一双眼眶一下子便被水花泡满,抱住他受伤的手说:“那如果要你去换他,爸爸也不会同意的吧。”
“对,”应晨书把她抱入怀,“所以你要保守秘密,不能写信告诉他,说你跟着高启叔叔了,说爸爸在做什么。只要练练保密,爸爸保证,他很快就会回来看你。”
“那你要是不回来了怎么办?”她哭起来,在他肩窝哼,“呜呜,爸爸他也不会同意的,不会的。”
“练练同意就行,你肯定是最了解爸爸的。”他松开她,低头,拿手背轻轻揩拭掉她脸上的泪痕,“你知道,这事不解决,我们一辈子都不会开心,是不是?练练不开心,爸爸也不会安好地度过这一生。我们每个人有各自的目标,练练是负责好好长大,无论跟着谁,这是你父亲的心愿,是爸爸的心愿,是高启叔叔的心愿;而爸爸的目标,是让一切回到正轨,我的兄弟,你父亲,你,我们所有人,都回到正轨,练安肯定也想看爸爸回到原来的路上的,是不是?”
小家伙被他一通说辞说服,眨巴着泪光闪闪的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人,最终低头钻入他怀中,蹭了蹭泪花。
…
第二天傍晚六点一到,远京cbd还一片蓝天白云,君熹就拿起包火速跑路去赶地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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