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吃您的。”
皇帝没与她争执,看了大太监一眼,梁庸立刻上前,将石桌上这些碎银铜板尽数收拢。
他带着银子退后一步,心下纳罕:他跟在皇帝身边侍候这么多年,从未见圣上与谁家的小孩这么亲近,惊扰了圣驾也不追究,甚至还肯陪着玩过家家。即便是太子都未曾有过这般厚待。
连皇帝自己也觉得意外。
太子幼年时他初登基,忙于收拾前朝留下的烂摊子,后来等朝局稳定,太子对他恭恭敬敬,而他将太子立为储君寄予厚望,教导严苛,更不提亲近。其他孩子,像是长公主家的嘉和,见到他总是躲着走,话也不敢多说。
哪像是眼前的小姑娘,不但不怕生,吃东西的时候,圆溜溜的眼睛也一眨不眨地看他。
善善觉得面前的叔叔亲切极了,忍不住多看了好几眼,坐得也不安分,磨磨蹭蹭好半天,她忍不住问:“叔叔,我们以前见过吗?”
皇帝道:“不曾见过。”
“真奇怪。”
“哪里奇怪?”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善善困惑地问:“叔叔,你去过云城吗?我家就在那儿。”
她在京城认识的人不多,见过最多的人就是在家乡了。
“去过。”皇帝说:“数年以前,那会儿你应当还未出生。”
那善善就更想不出了。
她把面前的叔叔看了又看,小脸都凝重地皱了起来,
皇帝看她一眼,主动道:“朕……我认得你。”
“真哒?!”
“贺兰舟与我提过你。”
“您是贺大人的朋友吗?”善善高兴地说:“您是贺大人的朋友,那就也是我的朋友啦!”
皇帝:“……”
梁庸不禁看了小孩一眼。恐怕这是天底下唯一一个自来熟到皇上身上的人了。
皇帝竟也不恼,反而问:“你与贺兰舟做朋友?”
善善停下了动作。
她忽然叹了一口气,东西也吃不下了,小脸上满是忧愁:“您不知道,贺大人想做我的后爹呢。”
皇帝心说:他当然知道。
她自顾自地接下:“贺大人是个好人,唉,可是我有爹爹的,我就只有一个娘亲,没法分给他。”
“你爹?”
“对呀。”
“你爹不是死了?”
“他没死,他就在京城呢!”善善得意地说:“我今天还求了菩萨,请菩萨帮我找爹爹,菩萨显灵,很快就能找到啦!”
皇帝笑了一下,“求菩萨有什么用?”
善善睁大了眼睛。
他们身在宝相庄严的寺庙,就在神佛的眼皮子底下,便是善善偷偷抱怨过菩萨,也对菩萨深信不疑。还是头一回见到有人在寺庙里说菩萨不灵验的。
“你求菩萨,倒不如来求我。”
善善半信半疑地看着他:“您?”
“你认得贺兰舟,应当也知道他的厉害,我……”皇帝顿了顿,他本想借贺兰舟夸自己,但很快想起自己的宠臣正在追求对面这小姑娘的亲娘,话在喉口翻滚,最后咽回了肚子里。他微微皱眉,说得有些不情不愿:“我不比他差。”
“真的吗?”
“你不信?”皇帝好整以暇道:“你还有什么想要的,倒是可以提出来。”
善善认真想了想。她是个很容易满足的小孩儿,平日吃喝不愁,娘亲也对她有求必应,唯一不给她的就是爹爹。可她已经求了菩萨,一件事求那么多人,若是惹菩萨生气了可不好。
她想来想去,最后说:“没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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