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居家不外出,章途坐在沙发上看书,小满坐在小板凳上企图教会饼干认字,本该是个没有访客的下午,门却又一次被敲响。
江宁川这么快就回来了?章途放下手中的书去开门,消失了一夜的桑煊锐站在门口,后者看见来开门的是他,不由深感庆幸:“哎,还能站起来,看来那药里没什么脏东西。”
桑煊锐一进来就走到厨房寻水喝,吨吨喝完,不待章途问,自己就竹筒倒豆子似的把事情全抖出来了:“你是不知道,昨晚上我去迪厅给你报仇雪恨了,在派出所蹲了一晚,才出来就马上跑过来看你有没有事。幸好没事,你要是出了事,宋垚非宰了我不可。”
桑煊锐解了渴,边说边走出厨房,一眼瞟见客厅里的小满,迈出去的脚又缩回来,压低声音问,“一晚上没见就生出这么个大闺女了?”
“我哪儿来的闺女,”章途无语,“朋友家的,在我这儿待一下午。”
“你那个朋友呢?昨晚送你回来那个。”桑煊锐听到章途提起朋友,不由想起了昨天送章途上来的江宁川。
他可不是半路把章途扔下了,只是昨天晚上章途那个中了药的状态,他总担心会不会发生点无法挽回的事。正巧那位朋友看上去也是十分地关心章途,两个人也有故交,把人交给对方,不能算是他当逃兵吧?再者说,他可是为了章途蹲了一晚上的派出所,天亮了才打电话摇到人来接自己出去。
他这么问只是单纯地关心,绝对不是好奇昨晚上这两人有没有那个。
“上班去了。”章途喊了一声小满:“小满,来打招呼,你叫他桑叔叔就行。”
小满老早就看见这个人了,只是她有些怕陌生人,这个叔叔一来就火急火燎奔厨房,大声说着些她不懂的东西。什么报仇雪恨,什么派出所,这个人不会是坏人吧?这么一想,小丫头自己吓自己,更是不敢说话。
现在章途要她打个招呼,她老老实实说了声“叔叔好”,便躲到了角落里去,给人留下一团背影。
桑煊锐长得帅又幽默,给的红包也大大的,怎么说在家也是个受小辈喜欢的年轻长辈,途说:“她不理我。”
“这个年纪的小女孩怕生,和她多聊聊,跟你熟了就好了。”章途打圆场,算是顾及了一下桑少爷的面子。
桑煊锐于是变戏法般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逗小孩如同逗小狗:“小妹妹,叔叔这里有糖,你吃不吃?”
眼见着小满又把小板凳挪得离桑煊锐更远了些。
桑少爷:“……”
“算了,我跟小孩子没缘分。”他把糖拆了,自己不吃却塞进章途嘴里,“便宜你了。”
浓郁的草莓香精味,章途含着糖,自己说话也带着股甜甜的草莓气息:“你出门还随身带糖果,有低血糖?”
“职业病啊章医生。”桑煊锐嘴角扬了扬,正巧饼干跑到他们身边,桑煊锐一把捉起小狗朝向小满:“哈哈,你的小狗已经被我绑架了,放下武器投降吧!”
桑少爷童心未泯,有时候真是惊人的幼稚。
等到江宁川回来,就看见昨晚和章途在一起的那个人也在,三个人其乐融融,仿佛他是误入其间的外来者。章途心情不错,补上了迟来的介绍:“他叫桑煊锐,是我在首都认识的朋友。”
桑煊锐,煊锐。
江宁川听到这个名字,催眠了自己整整一天试图忘掉的记忆卷土重来。昨夜里章途喊的就是这个名字。
“煊锐,这是我……我的一个朋友,江宁川。”
敏锐地捕捉到了章途片刻的犹豫,江宁川不但心上泛酸,眼眶也开始泛酸。两相对比,不用多想也知道他在章途心里到底算是个什么身份。永远不能提及到台面上的前任,现在只是无数普通朋友中的一个,哪怕昨晚他们才做过最亲密无间的举动。
江宁川支吾着应付几声便逃窜到了厨房,他实在是做不到和桑煊锐笑脸相迎,一想到昨天晚上,心里就细细密密地疼。
章途作为主人,当然不能让江宁川一个人在厨房里忙活,也跟着进来帮忙在厨房里打下手。
江宁川看上去在专注地切菜,菜刀落在砧板上的声音规律而有节奏,他忽然闷声问道:“你身体好些了没有?”
“好多了,没什么大事。”
“小满没给你添麻烦吧?”
“没有,小姑娘很乖。”
干瘪的对话铺垫得差不多了,江宁川鼓起勇气问:“他……你朋友,你和那个人,你们、你们……”其实又不是没有答案,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难道还不够解释吗?他又何苦执着于要本人亲口给他回答。
于是问到一半便泄了气:“没什么,算了。”
算了,章途默默叹气。
江宁川在他面前是真的拐不过弯来,小心思昭然若揭,他又不是途在他身边,不管对方把他当成谁,他都无所谓。
他不会傻到主动跟章途提起昨晚的这些细枝末节,把炒好的菜出锅装盘,对章途浅浅笑道:“可以开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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