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芷身份有别,您叫云葳就是。云葳将文昭的话音突兀的打断,这两个字,只有三个人会如此唤她,其中两个都已驾鹤西去。试图拉近关系的尝试因云葳的抵触而结束,文昭抿了抿嘴,搬出想了一夜的谎言,慢条斯理的解释:孤的人查实了,紫薇谷的行刺,是冲孤来的。孤想散心,便让随侍躲远了些,未料到贼人意外中伤了你。随侍无能,等你大好,孤将他们交你处置。云葳的面色似幽潭无波,眼底的落寞渐增,约莫是不信这番言辞。你的侍女桃枝,随着孤的人一起去查的。文昭补充道:她那日失踪,是因她最先察觉了半路有人追踪我们,她去探查,却中了贼人暗算。你不信孤,也该信她,对么?既如此,此地不安全,殿下该早些离去。臣女蠢笨,不会自保,不怪您的下属。云葳不想纠缠了,文昭若杀她,她无力抵抗。今时她还有命,以后躲人远远的就是。她已与云家一刀两断,纵使日后文昭东山再起,将云家满门抄斩,她身为出家人,也不会被株连。云葳的态度过于淡漠平静,文昭竟看不透,她究竟有没有信了这番说辞。好生养伤,休息吧,有事让桃枝去寻孤。文昭斟酌良久,撂下此语,便转身离了她的卧房。 变故郎君,夫人不见了!京中云府,云相长子,当朝大理寺少卿云山近的书房前,老管家脚步匆匆赶来,满脸忧惧。话说清楚,怎叫不见了?云山近拍案而起,眉心骤起沟壑。夫人今早本说带二姑娘回宁府省亲,家丁一直未归。老奴方才去宁府接人,舅老爷说夫人走了,还给您留了和离书。管家话音越说越小,云山近的脸色越来越黑。听罢此语,云山近颓然瘫坐在椅子上,喟然一叹:去找,无论如何,必须把她和瑶瑶带回来。管家苦涩的摇了摇头,迈着碎步去安置寻人的事儿,袖口里藏的措辞决然的和离书,也未敢放去云山近的书桌。云葳离世的消息传入京中,管家一早就料到了会有这般结局。这十余载,夫人与郎君就云葳几乎没日没夜的吵了无数次,日盼夜盼的,竟是亲女离世的噩耗,夫人再识大体,也受不住的。
京城南门外的长亭处,一素淡的小马车停驻路边。姐姐一路小心,珍重身体,前路还长,您想开些。说话的是一弱冠之年的小将模样的男子,语气里满溢关心。我带瑶瑶把葳儿接回来,就安置在宁家墓园,你去刻个碑,改叫宁葳吧。车内的女子形容憔悴,话音更是凄婉。此人正是云府少夫人,定安侯府长女宁烨。若是姐不,云少卿来问,我如何说?说您远走散心了?小侯爷有些忐忑的出言询问,家姐与云山近青梅竹马,感情本是深厚笃定的。照实说,自今而后,我们母女与云家再无瓜葛。宁烨冷了语气:一家无情无亲,满眼权势利益的混账,我后悔自己瞎了眼,入了他们的门庭。被软禁拿捏十余载,不能与亲女相见,成了毕生遗憾,此仇不共戴天。明白了。此物您收好,天色将晚,您快些启程。小侯爷将一枚令牌交给了家姐,若云家人敢拦,宁家兵将也不是吃素的。与此同时,大内禁中,沛宁殿内大娘娘,皇帝文昱紧走两步,迎着刚入殿的齐太后,口吻里满是焦急:朕打发了那些朝臣,便想着非要跟您相见,当面说才心安。朕不信长姐会做这等事,何况长姐自湖州遇袭便失踪,若去了襄州封地,怎会不与朕和您联系呢?昨夜齐太后便听到风声,京中突传谣言:言说文昭因不愿放权,与云相政见相左,而迁怒于云家。恰在襄州撞见云相归入道门的孙女,怒从心头起,勾连襄州府兵,将人诛杀泄愤。青山观碍于长公主威势,秘而不宣,只说小女冠染病早夭。此事不论真假,都是在公然挑起文昭与当朝宰辅的对立,让世人觉得,先帝所选辅政大臣都是弄权之辈,内讧四起。此谣言既败坏了文昭的名声,也在逼迫这不知所踪的人现身。最紧要的,是给陛下亲政捧场,如果摄政长公主是狭隘阴鸷的弄权小人,朝政自当由年满十六的皇帝来决断。齐太后半眯凤眸,话音沉稳如钟:国法面前,无论王侯将相。皇帝务必派人详查始末,不可因顾念亲眷而生恻隐。文昭若做了便该承担后果;若蒙冤,吾自是相信,皇帝与她手足深情,定会给她公道。是朕疏忽,没能护好长姐。长姐失踪让您担心多日,又得了这等荒唐谣言。您放心,朕会尽快查明,还请您万万珍重,不然长姐归来,朕无颜见她。文昱的仁孝戏码信手拈来。陛下日理万机,圣体为要。齐太后拉过他的手拍了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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