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林以渝一路前来有没有遇到什么奇事。
他们闲聊的途中,花宴宫好奇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随后立即放下,可怜兮兮地吐出一小截被烫红的舌尖,什么味道也没品出来。
另一边,林以渝挑了些无关痛痒的经历讲述给阳夫人听,他的口才和说书人相比实在一般,但胜在故事精彩,让本就缺乏警惕心的阳夫人的神色愈发松懈亲切。
甚至连林以渝问她阳城有何异样时,她都毫无戒心地坦诚交代道:“……因为有连环杀人犯。”
这可真是稀奇。
林以渝瞥了一眼惊讶到面色迷茫的花宴宫,丝毫没有动摇地直白地问道:“城内其余人都选择了自保,你为何敢让我们两位陌生男子进屋?”
“那人犯了十几次案,时间跨度长达数月……”阳夫人的语气依然轻柔柔的,“而两位是纯粹的陌生面孔,要在阳城内隐瞒行踪数月都不与人见面,我想是不可能的。”
“既然如此,两位只能是不知晓阳城情况的过路旅人了……我提供一处落脚地,仅是力所能及而已。”
说到此处,她又放松地展颜一笑:“况且两位都是习武之人,说不定能解决这紧绷许久的情况呢。若是那样,我也算得上是大功臣。”
阳夫人的话语轻柔而没有压迫性,却不知不觉间将抓捕杀人犯的责任推给了留宿于此的客人,偏偏又让人碍于脸面或是回报都难以轻易地拒绝。
好在林以渝并不在意路上能不能顺手抓捕一两个罪人:“那人如何行凶?有何特征?详细与我们讲讲。”
“他自称人皮裁缝,专挑年轻貌美的女子下手。谁也不知道他在深夜做了些什么,人们只见过他发出信函的次日当早,阳城最中央的街道会摆着一具外皮被彻底扒下的女性尸体。”
似是在脑内回旋过无数遍,阳夫人的措辞十分流畅。
不知是否因为身为商贩妻子见过太多的人,阳夫人与其他镇民相比相当地冷静。
而人皮裁缝……似乎也符合“裁缝”这一职业。镇上见过的两家裁缝店都无太大的异常。金缕衣,会与人皮裁缝有关吗?
林以渝的眼色凝聚认真了些许:“既然他自称裁缝,依你所见,阳城有哪家裁缝店可疑吗?”
情报自然是越多越好,城内居民的见解兴许会比外人准确得多。
阳夫人对于进入破案模式的交流兴致盎然,指尖点了点自己的下巴:“城西的王太太待人一向亲切热情,城东的陈小姐虽说比较怕生,但手艺可是没话说的好……”
花宴宫此时加入了话题:“姐姐身上的衣服也是陈小姐缝的吗?好好看呀。”
林以渝又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心想这人怎么逮着个比自己年长的女性就喊姐姐。
得到其余人的夸奖认可,阳夫人露出欢欣的笑容:“陈小姐的手艺不错,不过还不到这位的水平。”
“我至今也不知道她的名字,她不算正儿八经的裁缝,向来闭门不出不肯见人,只给一些自带布料的客人提供些定制服务。你看这里,针脚很隐蔽吧……”
花宴宫嗯嗯地点头,发自内心般雀跃地和阳夫人畅聊了起来。聊着聊着,话题又跑偏到家长里短去了。
“……据说她始终不肯出门的原因是不想被别的男人看见自己的脸庞,而且非要遇到心动的人才肯嫁。可要我说,她天天闷在屋里,哪里遇得上心上人……”
花宴宫却像是有点赞同那姑娘,神情一派天真:“梦想一生一世一双人不是件好事吗?我也期盼未来会有这一天。”
旁边半天没开口的林以渝突然用收好的折扇拍了下他的脑袋,力道不重,像是一道突如其来的提醒。
林以渝没有转头看他,声线不知为何有些冷硬。
“我辈中人想要练武,必先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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