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瑶看着散落一地的银票,想藏也来不及了:“娘,你怎的这么早就过来了?”
“年纪大了,睡得浅,早上也不知道是哪个讨人厌的敲门敲个没完……”周氏往地上一瞧,眼睛登时瞪得老大,“哎哟!这地上……是银票么?”
“嗯……”褚瑶无奈地应了声。原还想瞒着她的,如今倒被她瞧了个干净。以母亲的性子,怕是早晚会张罗给娘家,如此只能花了了事。
周氏少不得问她这钱是哪里来的,褚瑶总不能说是天上掉的,又不好说是裴湛给的,只能撒谎是自己存的体己,先前拿出去放印子钱,如今连本带利才收回来的。
周氏颤抖地将银票数了一遍,从未见过这么多钱的她拍着胸口又惊又喜:“乖乖,这么多,不过放印子钱不好,以后咱不放了,就守着这些过就够了……”
“好。”
褚瑶深谙母亲好了伤疤忘了疼的脾性,时间久了怕是又要偷偷给娘亲戚塞钱,褚瑶隔日便瞒着她带着银票去了城中,打算在瓦肆附近买一座小宅院,日后若铺面开起来了,她就近住着,也好打理铺子的生意。
到底是城中繁华之地,就算生意凋零,但占着好位置,宅子的价格也是不菲。
褚瑶与牙保连着看了三日,很是心仪一座两进的宅院,宅子不大但精致扎实,虽然旧了些但并不破落,后院长着一雄一雌两棵银杏树,雄树开花,雌树结果,夏日郁郁葱葱,秋日落金满地,两树之间还架着一座秋千,爬满了稠密的花藤,让褚瑶很是倾心。
只不过单这座宅院便要至少一千两,额外还需向衙门缴纳不少的契税,再加上买定贴定契的钱以及牙保的佣金,少不得要一千二百两!
这几乎是褚瑶所有的积蓄了。
自然也有比这座宅院便宜的,可要么太小,要么太破落,重新修缮也要费不少银钱,褚瑶算来算去,总是下不了决心,牙保急得两边游说,终于说动了宅院的主人,说是若她能痛快给钱,便愿意降半成的价格。
褚瑶还是犹豫,就算价格降了半成,于她来说也依旧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牙保很想促成这桩买卖,毕竟自己能从中拿到不少的佣金。他索性将宅院主人约了出来,让褚瑶与对方当面谈,若能谈拢,也省却自己来来回回地跑了。
上午巳时,褚瑶准时来到那座宅院前,牙保已在门口等了一会儿,说是宅院的主人还没到,让褚瑶先进去凉快一会儿。
褚瑶让知叶去买一壶紫苏熟水,这般热的天儿,喝这个最是解暑。
拾阶而上入了大门,入眼便是琉璃砌成的影壁,穿过垂花门进了后院,规整的条石铺成的院落整洁而大气,东边两棵银杏树为半边院子投下一片清凉,花架下的秋千被提前擦过,旁边的石桌亦是干净如斯,摆放着一盘色泽鲜亮的瓜果,想必都是牙保提前准备的。
褚瑶在秋千上坐下来,双腿一蹬,秋千便荡了起来。
秋千因为久未打理而发出刺耳的吱呀声,褚瑶荡了一会儿便停下了,想着若这宅子能买下来,第一件事就是给这秋千润润油。
即便是已经嫁过人的她,也还是喜欢这种满是少女心的东西。
她靠在秋千上,仰面欣赏上面如瀑般的紫藤花穗,不知过了多久,牙保引着一人走了进来:“褚娘子,东家来了。”
褚瑶转眸看去,月洞门外并肩走进来两人,一人是她熟识的牙保,另一人着燕羽灰色暗云纹缂丝直裰,腰间缀着一枚玉扣,身量修长,风度翩翩,若非他眉宇间透着暖阳的温润,不似那人冰封的眸子,褚瑶还以为,是裴湛来了。
虽然前不久才见过一面,但今日再见仍会让她感叹:他们二人果然是极为相像的。
她缓缓站起身来,神情几分意外和复杂:“原来是陆二公子啊。”
陆少淮也堪堪从怔忪中才回过神来。
密叶繁花的间隙中洒落的光随风浮动,花下美人娇柔又冷傲地站在那里,不施粉黛,清丽婉约,秋水为目,恬静而稳重。
“是你啊。”他开口,神情有些恍惚。
他离家三年,归来那日与父亲母亲并兄弟姊妹在厅中叙旧,她在厅堂外的海棠树下猝然昏倒,人群慌乱中他只看到了她紧闭双眸的侧颜。
随后她被人背去了花厅,母亲说她是世子殿下娶的夫人,叫他不必过去关怀,安心休息便是。
第二日,便得知了她与世子殿下和离的消息。
没想到今日会再见到她。
明明那日并未看全她的脸,但今日一见,他就知道是她。
“抱歉,让你久等了。”他道。
“是我该说抱歉,”褚瑶不等他们走过来,自己便缓步走到他们面前,“我不知这宅院是陆家的产业,若早先知道,定不会劳烦陆二公子跑这一趟。”
而后有略带歉意看向牙保:“这宅子我不买了,烦请你再帮我留意其他的,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牙保好不容易才将人凑到一处,很是不想放弃这么好的生意,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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