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地与裴净搭话。
“小霖以前是不是学过琴?”
“学过一点。”
“报的班吗?”
“没有没有,我自己不懂装懂教了他一些。”怀中的小男孩依旧不肯抬起头,裴净也只好就这么一动不动僵站在原地。
陈清突然生出兴趣似的歪了歪脑袋:“哥,你会弹琴?那我教小霖真是班门弄斧了。”
裴净赶紧否认他的谦辞,摸摸裴霖的脑袋:“小霖,和哥哥说过谢谢没有?”
裴霖脸埋在裴净胸口,声音闷在衣服里:“谢谢陈老师。”
裴净差点没控制好表情。这怎么就叫上老师了?要是这就因为钢琴赖上人家了,他可付不起学费啊。要知道,现在音乐名校的钢琴私教课都是大几百上千的。就算这孩子显然家境不错,上课不是为了钱,告诉他不用付学费,欠下的人情也将是巨额的,他完全想不出该用什么来还
裴净表情都写在脸上,陈清非常轻松地猜到了他的顾虑,一边收拾书包一边主动解围:“小霖聪明,更重要的是有天赋,我很愿意免费教他。想要学随时来,大不了我和其他孩子商量一下调个课也没问题。”
几乎要被过分的善意击垮了,裴净无法不识好歹地拒绝,除了道谢还是道谢。为了不耽误人家去学校,就算裴霖扎根似的不想动,裴净搬也硬是把他搬了出来。
等到三人都站在门外,陈清轻轻关上门把汤圆的呜呜叫声关进门里,迟疑了一下,把一张纸条塞进裴净手里:“哥,这房子就我一个人住,要是你想来弹琴的话,随时来就行。这是密码。还有,小霖好像有点心事,但不太愿意和我说,你记得多和他聊聊天。”
裴净接过陈清递来的纸条,一瞬间特别想哭。他紧了紧怀中的孩子:“谢谢你。”
牵着裴霖回到家中,裴净意识到走进家门的感觉和以前不一样了。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家因为一家钢琴而形成了完全不同的氛围。裴霖撒开裴净的手以后,也只是绕着家走了一圈,然后在餐桌前坐了下来,开始摆弄桌上的八音盒。
裴净走到微波炉前,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发现微波炉不仅一尘不染,连该有的鸡蛋臭味都没有。看来是有人帮忙清理过了,帮自己省下不少事。他问裴霖吃过早餐了吗,裴霖点点头,开始掰着手指数着,陈老师给他吃了动物形状的馒头,还有馄饨,拌面
裴净汗颜。除非那个大学生有迷恋小动物馒头的癖好,不然他就是专门去买了给小孩子吃的食物。无论从哪方面想,都给他添了太多麻烦。他在裴霖身旁坐下,握住他的手,正色道:“小霖,楼上的哥哥就是跟咱们客气一下,千万不能当真。如果想要弹钢琴,以后有的是机会,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考试,不要想太多学习之外的事情”
裴霖没有作声,倒是裴净自己说着说着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往小霖手上仔仔细细盯了一会儿才意识到,那只电话手表不见了踪影。
绞刑架,他此前从未觉得这一段旋律如此漫长,犹如生活一般,每次振动都敲击着他的脑颅……
“勉勉强强吧这琴,”龚可心呼出一口气,把手肘搁在琴上,支着脑袋打量他,“你在哭吗?”
裴净慌乱抹起眼睛:“抱歉,因为实在弹得太好了,所以就没有控制住……”
女人的表情像是在憋笑:“你在哭什么?听个琴就哭成这样,小时候应该害怕打雷吧。”
面对没什么根据的问题,裴净却抿了抿嘴稍加思索,认真作答:“小时候有一点怕,现在还好。”
女人不屑地嗤笑出声,重重合上琴,站起身:“就是你们这些傻瓜把钢琴捧上了神坛,几个共振的音节而已,听起来和打雷声什么的也没差。”
她手凑到裴净眼前打了个响指:“看见了吗,没什么区别。”
龚可心胸前的项链在阳光下亮闪闪得很漂亮,虽然小巧不算显眼,但裴净还是注意到了。
他看的不算太清楚,但是大概能辨认出是一只小猫。她捋了捋落在肩头的长发,她的发丝柔顺但坚韧,像是上了黑漆的细绳。她的皮肤在光线下几乎透明,苍白缺乏血色,神情却十分坚定。
看着裴净本能后退一步的样子,龚可心轻扬下巴:“钢琴是天才之间的游戏,不是大街上随便什么人都能学的。”
裴净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反驳:“天赋确实很重要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从小开始练习,靠着勤奋来弥补的话”
“只要不觉得自己可怜的话当然没问题啊。”龚可心根本没耐心听完,打断他,自顾自掏出一包蓝绿相间的烟,衔住一根,问裴净:“有火吗?”
裴净傻眼了,他来不及仔细分析刚才的一系列言论,摸遍了全身的口袋,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室内抽烟好像不太好吧?”
他面色为难地看向水晶钢琴:“而且烟灰万一碰到钢琴,事情会比较难办。”
龚可心漂亮的脸皱起来,她毫不掩饰地大叹一口气,开始翻随身的手包,口红、气垫、护手霜、眉笔,一件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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