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那东西是在教工楼动的手。”江酒臣说,看着学校的方向,“这个学校还真是让我佩服。”
“得再去看看。”赵黎说。
大白天的,两个人潜入有些困难,只好趴在围墙上往里看。这围墙已经足够高,上面还有一层铁丝网,真跟监狱没有什么分别。赵黎和江酒臣姿势奇特地卡在上面,这个角度看去,学生们的步伐更加整齐划一,一列队伍如同行走的方块,口号声震天响。
赵黎接受过正式训练,见了这架势却只凝眉,他低声开口,说:“太危险了,间距这么小,很容易发生踩踏事件。”
学生们穿着黑黄相间的校服,放眼望去,竟然就如同囚服一般。每一个人都近乎嘶吼地大喊口号,踏步时如同拼命一般,高高地抬起腿,频率非常快。
“昨天雪刚化,地面上有层薄冰。”江酒臣突然说。
此言一出,赵黎又是心头一紧,这么一抬头,好巧不巧的正好看见操场对面还没跑完全程的队伍,有一个男孩子摔倒了。赵黎本能地动了一下,铁丝网的尖端滑过他的脖子,痛得他“嘶”了一声。太远了看不清楚,看动作,那孩子好像是鞋被后面的同学踩掉了,见一个老师去扶他,赵黎松了一口气,却只见那个老师擎住男生的胳膊肘把人拽了起来,左右开弓就是四五个耳光。
赵黎不由自主地一耸身子,被江酒臣一把按住肩膀,说:“赵大队长,你再激动一小下后颈肉就要变成香辣肉丝了。”
赵黎四处看了看,说:“这样不行,那边楼和围墙中间有一处监控死角,先下去再说。”
操场上的学生们已经开始宣誓了,每一个人都高高地举起右手大喊着什么,场面宛如邪教现场。他说完这句话,江酒臣半天没有动静,赵黎扭过头去看他,却见江酒臣笑得见眉不见眼,肩膀都在不住地抖动。赵黎莫名其妙地看向他,江酒臣说:“你看起来好好笑啊。”
此时,两个人挂在高高的围墙上,脑袋卡在铁丝网和围墙的中间,为减轻手臂的压力,他们还搭上了一条腿,姿势十分滑稽。
都这种时候了,江酒臣居然还这么没正溜,赵黎正要发作,看着江酒臣的样子,话到嘴边却没说出口,他严肃地盯着江酒臣看了半分钟,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一笑有点一发不可收拾,赵黎赶忙调整状态,正色道:“快点干正事,一个老师横死学校都不报警,到底是在搞什么名堂。”
宣誓结束,每个班都安静地站好,几个学生走上了主席台,轮番大喊。
“我是三班xxx,我午休时间去厕所!”
“我是五班xxx,我……”
赵黎脸色一变,说:“你动作快点。”
“我脑袋卡住了。”江酒臣说。
费了好大的力气两个人才跳进了校园里。赵黎倚着墙,脑子里很杂乱,他思考了一会儿,说:“咱们先试着找一下尸体放在哪里,如果学校方面还是没有动静,你就匿名报警。”
江酒臣顿了一下,说:“其实咱俩只需要把那个东西抓住,就可以交差了。”
这学校根深叶茂,其势态之顽固,绝非一人之力可以抗衡。赵黎想在里面查到些东西,可是查到了又能怎么样呢?以枉法之罪处理一个校长?以人身伤害为罪处理一个老师?一个大的系统的罪孽,又怎么会因为个体的倒塌而瓦解呢?
衡源二中坐落在这里,就已如同一个癌细胞,不知扩散到了多少地方,毒害了多少人。
赵黎摇了摇头,他看着江酒臣,说:“交的是你的差事,不是我的。”
跟赵黎做买卖,赔本肯定要比得分红容易得多,江酒臣舍命陪君子,陪赵黎寻遍了衡源二中的校园。
来到教工楼后面的时候,江酒臣和赵黎竟然意外地发现了一个女孩子。
她穿着衡源二中的校服,倚着墙坐着,正在吃雪糕。这么冷的天气……赵黎看向江酒臣,江酒臣轻声说:“是人。”
撞见人是一件不妙的事,赵黎本想在她没发现自己的时候走开,想了想,却觉得不放心。
于是他走过去,问女孩:“你是这里的学生吗?为什么一个人坐在这里?你不冷吗?”
那女孩抬起头,见到陌生人,竟然没有一点意外的样子。赵黎看到她的眼睛,心里咯噔跳了一下。
女孩子十七八岁,正是最好的年纪,她生得俊俏,圆圆的眼睛小巧的鼻子,皮肤白得像纸一样,一双眼珠黑黢黢的,里面却没有一点光泽,甚至是……没有一点活人当有的气息。
女孩看起来很虚弱,手指露在外面,指节冻得发白,她表情很平静,说:“我就是想在学校里吃一次雪糕。”
剩下的半根三口两口被她吃了个干净,她把雪糕棍扔在地上,把胡乱梳在脑后的头发披散开来,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梳子,很细致地开始梳起头发来。
这场景有一些诡异,赵黎又看了江酒臣一眼,问:“你不去上课,没有关系吗?”
女孩摇了摇头,说:“做什么都没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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