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隐隐的有消毒水的气味,我揉了揉疲惫的眼睛,走在医院的长廊上,不多时我已经熟门熟路的走到了咨询室门前,敲了敲门,听见里头人的声音我才推门进去。
身穿白大褂的医生笑意盈盈的看着我,他似乎心情很好,或许刚起身倒杯水,我进来的时候她正好站着桌子一旁。
见我缓缓走来,医生便拉动椅子坐了下来,我觉得这位医生跟别的不太一样,毕竟她脸上几乎很多时候都带有淡淡的笑意,我也不知道她是出于职业素养还是其他,但是我也无暇再去好奇。
我实在是太疲惫了。
医生淡然的开口道,“还好吗?”,有些询问的意思,我闭上了眼睛缓了缓,竭力调动自己仅剩的经历回应,“跟以前一样”
我的疲惫不仅来自身体,更加来自精神上,我已经失眠了许久,就算是侥幸睡着我也总会梦见他。
我的恋人。
我的结婚对象。
但是我现在一点都不想想起他,每个做噩梦的晚上我都会想起他。
我觉得眼皮很重,就连开口都有些累,“能给我开一些药吗?”,医生似乎并未感到有多么的惊奇,甚至有闲心翻看手边的资料。
而此时我的头也隐隐的疼着,这样的症状持续下去,说不定我真的会死,我自嘲的想着。
医生清冷的声音在我耳边萦绕着,“上次开的药没效果吗?这已经是第三次换药了,再换下去说不定”
他还没说完我就打断了他,“我不在乎!”,或许是近日来我睡眠的差劲,以至于我都有些没控制好自己的脾气,声音也不自觉的有些提高。
说完我就有些后悔,转换了语气,“不好意思,给我换药或者增大药量,有什么副作用我甘愿承担”,我对上医生的视线,她的表情没什么变化,或许是他早就应付过太多的病人,也没有在乎我刚刚的失态。
我听见她还是一如既往的语气,好似跟任何一个病人的态度没什么两样,依旧保持着基本的礼貌与脸上浅浅的笑意,“好的,周先生,除了失眠其余的症状呢?”
她两只手支着下巴,眼神直直的盯着我,但是我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移开了看他的视线,也不知道是我没休息好还是怎么的,我总觉得她的看我的眼睛太过冷。
脸上明明是淡淡的笑意,眼睛里似有好奇、审视,又带一点点的平淡,也好似我说出什么她都不会惊奇,实际上她也是那么做的。
我来找她不是一次,事实上我的症状已经严重到影响我的生活、工作甚至一切。
我太痛苦了。
所以在这三个月间,我已经不小心将我内心的顾虑若有若无的透露给她了,当然不是说我有多么信任这个我并不怎么了解的一个心里医生。
事实上,要不是实在被折磨的快要疯了,我根本不会相信所谓的心里医生,在我看来都是打着名头在做行骗的事情,我不是没有在网上看过相关帖子。
只是经过这三个月的自我折磨或许我早就突破了那道防线。
人在痛苦的时候总是会轻易的选择相信,不是吗?
倾向于让自己拜托痛苦的折磨,甚至不用管顾付出多大的代价。
只有一点。
我想要逃离。
那些要将我吞没的东西,我要拜托!
我缓缓地开口,“我总是梦到他”,屋子里很安静,只有窗户外面风吹树叶的声音,这所医院的隔音似乎极好。
就连现在的我,也开始选择相信眼前这个陌生的,甚至我可能随时会暴露于阳光之下,我也认了。
我太痛苦了,我觉得脑子里总有声音,各种各样的。
就好像那烦人的苍蝇一样,我恨不得碾死。
我竭力的控制住自己的暴戾,让它们好好的隐藏在我这副皮囊之下。
医生开口了,“每次做梦都会梦到吗?”,彼时的我闭上了眼睛,刚开始我并不会像今天这般敞开心扉,所以医生告诉我让我闭上眼睛跟她对话,之后竟然发现效果不错。
为了减轻痛苦,我也只能选择这种方式,毕竟是对着一个陌生人敞开心扉,相当于将刀尖朝向自己,我还没有那么松懈。
闭上眼睛后我觉得我似乎不是跟一个陌生的医生对话,这是一种奇怪的,但是也能让我接受的方法。
我回答,“是,只要我能睡着我总是梦到他”,我不知道医生的表情是什么,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在看我,我不在意,也没有时间去在意。
“周先生,您似乎是太过思念他了。”,这句话让我不知道怎么反应。
思念吗?
我会想他吗?
不可否认,我是爱他的。
我爱他。
但是我一想到那副我频频梦见的一幕,我久久不能忘怀的一幕。
他的腰腹的部位不断地流着血,他的手紧紧的抓着我,力气大的甚至在我手腕留下抓痕,而我手里拿着的刀正好对着他受伤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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