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子,你之后要去哪儿?”俯视她的少女挑起长眉,俏皮地竖起食指,抵在唇前,示意苏长柒不要问。“保密。可阿柒,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丢下你。”光芒透过窗牖,从缝隙中钻入,洒在二人身上。深黑色的剪影,倒映在雪色白墙上,一上、一下,一高、一低,仿佛一对亲密无间,相伴相行的鱼水。叶沁竹听说过苏长柒灵骨的妙用。二百年前的八门困灵阵, 浮灵教伪装灵体,让穆语充当圣女的信物,又在最后, 以一己之力, 劈开牢笼。这和她接下来的行动相关,但叶沁竹无法名言, 只能三缄其口。在拿到那柄剑的时候,少女内心便浮出想法,她害怕被天道发觉她的意图,不敢声张想法,只敢一遍遍地练习剑术。她练得入迷至甚,甚至连续好几日, 连院门都不曾出, 把苏长柒冷落在一边。叶沁竹捧着骨剑来到苏长柒身边时,男子永远眉眼弯弯, 温和疏淡的模样, 唯有眼圈泛红,表达他的隐忍和克制。他没有固定的兵刃, 性子又随意,随手捡到什么,就用什么。有时太过难过,经常连剑都折了。骨剑相比其余兵刃, 是哪哪都好, 更不容易断, 因此叶沁竹练习起来, 半点儿也不心疼,她缠着苏长柒给她喂招, 练习时,对自己也愈发苛刻。直到半夜三更,她还追着白衣人喊:“再来,再来。”苏长柒回身,抬指点了点她的手腕:“再练下去,你腕上的伤定会加重。”叶沁竹看向自己手腕,其上一抹红痕,是她白日练剑时,不小心扭到手腕。叶沁竹完全不在意:“没事,继续。”苏长柒挑眉,他一向顺应叶沁竹的意思,此时却并未依从。他白玉大手探出,抓住叶沁竹的手腕,轻轻一动,抢下骨剑。“人非铁石,禁不起过多折腾。如若再练,翌日便会红肿不堪,连剑都提不起来。你也算练习数日,还不明白?”他问。叶沁竹心里藏着事,甚至忘记最基础的伤痛。她这才意识到苏长柒指的是什么,吐吐舌头,乖乖松开手:“好了,听你的。”苏长柒抿嘴,接过骨剑,放到一旁。骨剑质白如玉,被苏长柒握在手里,却略逊色一筹。收剑后,叶沁竹两手空空,一下子无事可做。她被苏长柒牵住手腕,拉着她走到假山石旁的长廊,一并坐到椅子上。牵过手腕,拇指抵上腕骨,慢慢揉搓。他的按揉不轻不重,一点点消解叶沁竹手腕上的酸麻。少女伸着手,任苏长柒动作,她舒服地眯起眼,恨不得缩成一团,猫儿般打呼噜。“你一直在练习劈砍,对其余招式并不关心。”二人坐下,总算能好好说话,“是要对付什么人吗?”“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叶沁竹想了想,挑能讲的讲:“你先前与我讲过,乾巽之壁外,有一处海域,名为天尽头。我被告知,那位邪灵的本体,就在天尽头。我要去找它,阿柒要拦我吗?”苏长柒认真地听:“我为何要拦你?”“你们两的关系,不是……嗯……”叶沁竹犹犹豫豫。苏长柒:“浮灵教时,我杀了它的人身。如今,再杀一次,亦无不可。”他眸中光影微凉,五指扣紧。他像是想说些什么,刚张开口时,就被叶沁竹用手捂住嘴唇:“好了,不用说了,怪可怕的。”苏长柒半张薄唇,喷涂气息冰凉,落在叶沁竹掌心,像个亲吻。叶沁竹一吓,抽手藏起掌心。他们抱过,亲过,遇到这种蜻蜓点水的时刻,还是会像最青涩的情人般,感到不好意思。“但你说对了。”叶沁竹目光飘忽,“我确实要去对付她。”她抬起小臂,气势十足地挥了挥:“用本姑娘的血,外加阿柒的骨剑,试着能不能消除那个东西。”苏长柒拧眉:“你没和我说,只要你开口,我肯定会帮你。”握住叶沁竹小腕的手,施了分力道。叶沁竹眯起双眸,因痛倒抽一口气。苏长柒慌忙将手松开,他打开空间囊,从中取出消减红肿的治伤药,指尖点动,拭过药膏,轻柔地涂抹在叶沁竹的伤处。清凉感涌上,卸去疼痛,叶沁竹的抽气声减缓,她往前凑了凑,蝶翅般轻盈的睫羽几乎要凑到苏长柒鼻尖。“我自己来就可以。”说着,她取过苏长柒手里的膏药,自己涂。苏长柒:“然后呢?”男子身上的魔息,全数被换入叶沁竹体内。他再不用忍受痛苦,此时此刻满眼的心疼与害怕,全因叶沁竹而起。他迎上叶沁竹疑惑的目光:“你和它定下约定,我不会去问。但完成约定之后,会发生什么,我能否知晓。”叶沁竹看到男子眼底,藏在温柔缱绻中的恐惧。她探出五指,和苏长柒十指相扣:“阿柒,你信任我吗?”苏长柒微怔,眸光颤动,和叶沁竹四目相对。他没有犹豫,下颚上下一点。叶沁竹竖起手指,点在唇前:“相信我,我有办法搞定这一切。阿柒,你不要问,你要等我。”“相信我,我不会丢下你的。”苏长柒长眉紧紧皱起,他压住叶沁竹的食指,抵在她的唇瓣上,让她说不出话。“别说这种话。”苏长柒的语气有难得的严肃,“若是有不得已之处,比不说。若是要抛下我,抛下便是。”“切勿伤到自己。”
他去除手上的药膏,抬手覆上少女面颊,温和地轻抚。男子长眉舒展,露出温和的笑容。仔仔细细描摹叶沁竹的眉眼,仿佛要把她烙进自己眼底。像是下一秒,少女便会消失不见。叶沁竹张张嘴,想要说什么。脑海中蓦地响起冰冷的机械音:“客人,准备得如何了?”自从定下约定,由天道动手,将苏长柒体内的魔息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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