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娘娘已然知晓,担心影响到殿下,奴才便擅自做主,找风月楼姑娘助了把力。”“如何助力的?”“趁他不备,给他喝下烈酒,此种烈酒是专制的,酒量大者喝下一杯便有了醉意,更何况张太医这种酒量浅薄之人,多喝几杯,身体遭不住,人便没了。殿下放心,此种烈酒,太医诊脉是诊不出来的。”醉死也是种死法。胥康:“死便死了罢,活着是个麻烦,死了也不一定省心。”因了丽姨娘的死,胥康歇了与柳烟钰同房的心思。原本他打算这两三日便要同她共赴云雨的。如此,便改为,徐徐图之吧。十几日之后的一个上午,柳烟钰差人将父亲请进了东宫。有些事情,躲避不得,终究是要解决的。她在花园的凉亭内静静看着父亲苍老颓废的身影,一步一步靠近。在他走近时,她淡淡行了个礼,“女儿烟钰见过父亲。”她给足父亲体面。多日不见,柳德宇憔悴得不成样子。眼睛无神,脸色灰暗,身上衣服隐有褶皱,似几日没换过衣裳。他漠然地看着柳烟钰,“你是尊贵的太子妃,怎会是我的女儿,我的女儿昕云已经死了,这世上我再无女儿。”开口便是冷漠至极的话语。柳烟钰垂眸,“看来,丽姨娘母女的死,依然没能改变父亲什么。”“改变?”柳德宇憎恨地看着柳烟钰,“她们母女在,为了维持柳府的体面,我勉强可以认下你这个女儿。现在她们都去了,这世上便没有了我在乎的人。你是人是鬼,再与我无关。”“父亲为何如此恨我?”柳烟钰抬眸,目色悲怆,“我难道不是你的亲生骨肉吗?你为何恨毒了我?”见过父亲不喜女儿,没见过如此不喜女儿的。幼时她便怀疑,怕自己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曾跑去问询母亲,母亲慈爱地摸着她的头,“真是傻话,你怎么会不是父亲的女儿呢?你是,是柳府的嫡长女,永远不会变。”的确是不变,可父亲却不曾给过她一丝暖意。“丽姨娘所言不虚,你命格不好,你活一天便妨碍柳府一天的气数。让你到仙草山修行八年都没能将你的命格归正。”他怒火中烧,“若不是许了你归家,若不是我坚持要你先行出嫁,我当初若是听了丽姨娘的建议,怎会让柳府遭此大难?你就是个丧门星,若是给我机会,我宁愿掐死你。”他将一切的根源归咎于她。一向坚强淡然的柳烟钰,禁不住落了泪,她悲泣道:“丽姨娘倒底哪里好,在父亲这里,她说什么便是什么。她让你疏远冷待我,你便对我冷漠待之,有时候,不如对待一个下人。她说将我打发去仙草山修行,你便应允。断不会想到一个十岁的孩子离家,该是怎样的凄苦无助。”“柳府的灾难是我带去的吗?父亲为何不扪心自问,是不是丽姨娘和庶妹贪心不足造成的?若她们安安稳稳,会有这些个是是非非?”“怪我,都怪我。我即便是成为太子妃,都不能得父亲高看一眼。丽姨娘母女已经离世的情况下,父亲都吝啬于把家人这个称谓给我。”“今日父亲来之前,我还抱有一丝奢望,奢望父亲幡然悔悟,会与烟钰好好相处。”泪雨纷纷之中,她自我解嘲,“结果,却是如此可笑!”她挥了挥手:“去吧,柳医士,自此山高水远,你我再也不见!”柳德宇走远后,柳烟钰再也忍不住,弯下身子,痛哭出声。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活到现在,除了麟儿连个至亲的人都没有。任谁看来,她现在是尊贵的太子妃,得太子青睐,父亲哪怕不喜,也会装模作样与她一伍,纵使虚情假意相互利用,起码维持表面上的体面。她可怜到连这种薄情的家人也无法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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